裴梟然也沒有再多呆,讓人將自己吃剩下的東西打了個包,便帶著走了。
再說另一頭,正在參加書畫會的裴雨軒。
書畫會是文人們自發發起的聚會,文人們以書法怡情、丹青言志,可孤芳自賞又覺少了些意趣,便常常發起這樣的聚會,邀人共賞自己的佳作,也正好有機會能欣賞一下別人的傑作。
若是遇到閤眼緣的,說不定能與對方結成好友,而且參加聚會的都是文人,很容易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暢聊一番,日後常來常往,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更何況這裡是雉京,才子遍地,來參加書畫會的人不少,一眼望去熱鬧的很。
不過,文人們雖有傲骨,卻總有些攀附權貴之徒,因此,那些出身名門的大才子身邊,無一例外都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溜鬚拍馬、拍手叫好的人。
裴雨軒雖然出身國公府,但無奈他親爹出門從來不帶他,加之又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沒人認識他是誰,周圍倒是清靜的很。
趙景陽出身書香門第,又愛結交好友,身邊倒是熱鬧的很,好不容易從一干好友中脫身,來到裴雨軒身邊時,卻見對方已經隨手完成了一副畫作。
趙景陽湊近了一瞧,就見上面畫的是紅蓮、白鵝、綠荷,正是這園子中央荷花池中的景色。
別看裴雨軒安安靜靜、斯斯文文的,用色卻非常大膽,綠荷綠得如潑了墨,幾乎畫滿了整張畫紙,紅蓮紅豔耀目,白鵝白白胖胖,讓人眼前一亮,又忍俊不禁。
雖說只是隨手一畫,卻十分細心,連荷葉上細細的紋路都勾描了出來,線條流暢,一氣呵成,不管遠觀還是近瞧,都讓人忍不住嘖嘖稱讚。
趙景陽看的喜歡不已,他的朋友也跟著圍了過來,探頭一看,也紛紛讚歎。
有人瞧著裴雨軒面生,便問趙景陽道:
“景陽兄,不知這位公子是……?”
趙景陽笑著介紹道:
“這位是衛國公家的三公子。”
“衛國公?!”
眾人驚詫不已,心說怪不得這人看著一身貴氣,原來來頭這麼大啊!
不過衛國公不是個武夫麼?怎麼教出來的兒子這麼……才華橫溢?
再一看裴雨軒坐著的四輪車,又都有些明瞭,大概是因為這個兒子身體不好,所以不得不棄武從文吧……
趙景陽可不管朋友們都在琢磨什麼,只專心盯著那幅畫,儘量自然的開口道:
“咳,那個……雨軒兄啊,這幅畫畫的真好,我真的很喜歡,不知道……不知道出多少銀子,雨軒兄才會忍痛割愛、將它賣給我啊?”
正換了支毛筆準備在畫上題上贈梟然幾個字的裴雨軒動作一頓,抬頭看他。
一般來說,遇到喜歡的別人的作品時,可以委婉的向別人表達一下對這件作品的喜歡。
如果對方肯贈送給自己,那就皆大歡喜,如果對方不想贈送給自己,那也無傷大雅,反正又沒有明說。
由於這是書畫會,是文人們之間的交流與切磋,所以,絕對不能提銀子,搞買賣之事,不然豈不是變成菜市場了?
文人們向來是覺得墨香銅臭的,誰要是敢在這裡提那等粗俗之物,必然是會遭到眾人的白眼的。
所以,像趙景陽這樣開口就談價錢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除非喜歡到了不行不行的地步,否則的話,這樣說實在是失禮至極。
趙景陽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豪爽奔放,但卻極有分寸,從來沒有對誰失禮過,不然的話也不會結交到這麼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