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沒有來救我,所以我在餓昏之後醒來時,仍然還在那個柴房裡,那些人見我不肯屈從,便用鞭子來抽打我,還捉了一隻貓來,放到我的褲子裡,將褲口紮緊,然後用力棒打那隻貓……”
裴梟然有些聽不下去了,她難以想象那時的傅文儀是有多痛苦和煎熬。
傅文儀卻是笑了,很驕傲的樣子,道:
“我以為我會撐不住過去答應他們呢,但是沒想到我竟然撐下來了,而且竟然那麼勇敢,在他們短暫的離開之時,摔碎了一隻碗,自己劃破了自己的臉,還生生吞下了炭盆裡的幾顆紅彤彤的火炭,我想,我毀了容又聲音這樣難聽,他們便不會再讓我接客了……”
裴梟然別過臉去,眼淚悄然而下。
她起先還以為傅文儀臉上和嘴裡的傷是被那些壞人所傷,卻原來,是她自己下的手……
不知她當時是有多無助、多絕望,才會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
想起傅文儀臉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裴梟然只覺自己的一顆心似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一樣,幾欲滴出血來。
“可是我太天真了,那些人見到我那副樣子,雖然很生氣,卻說只要有這副身子在,哪怕毀了容,那些販夫走卒也不會嫌棄的,他們要將我丟給那些買不起漂亮美人的男人任意踐踏,只是我當時的樣子太過可怖,才沒有立刻賣出,而是繼續將我關在柴房裡。”
生而為女,便是罪過,在某些人的眼中,女人,可能就只是男人的一種發洩工具吧。
毀了容又如何呢?反正,只要是女人,還能用,就好。
“大概是覺得我再賣不出一個好價錢了,那些人不再日日夜夜的緊迫盯人,我才有了機會從狗洞中逃出,然後很幸運的,遇到了梟然妹妹你。”
裴梟然不著痕跡的將臉上的淚痕抹去,抬頭看向仍舊被紗布重重包裹著的臉,道:
“你恨嗎?如果你想報仇的話,我可以幫你。”
傅文儀清透溫婉的眸子中有瞬間的迷茫,隨後似是因為想起了剛剛經歷過的種種噩夢,眼中的溫度一點一點的褪去……
最後,只剩下一片無波無瀾的冰冷。
她一字一字道:
“恨,我當然恨,我也有心,也有感情,也會痛,我也是個人,他們那樣待我,我又怎能不恨?!”
曾經的怯弱、哀愁、和軟……都被人一鞭子一鞭子狠狠的抽去,隨著鮮血流走,隨著劇痛消散。
差點死過一回,若她還不能認清人心與現實,那所受過的罪,都、將、白、受!
而且那想要害她之人若是得知她沒有死,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她早晚會死在那些人的手中!
與其如此,不如自己自力更生,將那些害過自己的人一個一個親手送入地獄,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也算是為民除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