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畏懼又羨慕。
收回目光,他掏出一個銀角杯送過去,“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那位年輕行人沒收。
“這玩意雖只是銀質的,但卻是個老物件,是大昭寺贈我的,據說是吐蕃松贊干布時留下的老物件了,雖不值錢,但也有些年頭,還望天使笑納。”
行人在角杯上掃了幾眼,這銀質角杯確實有幾分古樸,打製成一個牛角形狀,角尖一端卻還精打成一個犛牛頭,耳朵嘴巴牛角等都十分靈魂形像。
這樣的杯子早就超脫材質本身價值,更何況還是來自大昭寺的吐蕃時代銀器,如果屬實,那比同等重量的金子估計還得貴上幾倍,甚至更多。
但他還是搖了搖頭。
堂堂兩榜進士啊,區區一個銀角杯,能讓他犯錯誤嗎?聖人厭惡貪汙受賄者,這種錯是不能犯的,別看他如今職位低,這還是他在鴻臚寺實習行走了三年後,才得到的第一個正式官職。
但這只是個起步職位,而且行人官品雖低,但在外行走,卻是天使欽差,有機會歷練,也能結識更多人脈關係,是個很好的官職。
而做天使欽差,送禮的人多,卻也最容易在這上犯錯。
“汗王收回吧,可不能害我犯錯。”
達賚早聽聞紹天朝風氣很好,一反以前,貪汙受賄送禮等情況好的多,但眼前這位年輕行人的態度還是讓他驚訝,這麼年輕的低階官員,都能有這操守,正說明皇帝的了得。
他訕訕收起東西,對大明又多了幾分敬畏。
部下牽來坐馬,但達賚卻沒有上馬,只是接過韁繩牽著馬而行。
走在祁連山下的草原上,達賚的心彷徨。
路上,一群牧民趕著牛羊,馱著皮毛等過來。
“是撒裡畏兀兒人。”部下認出這些人。
那些撒裡畏兀兒人趕著牲口帶著貨物往峨堡關下的土城集市去,一路歡聲笑語,很是高興。
達賚看著他們,目光有些複雜。
這些撒裡畏兀兒以前叫黃頭回鶻,自稱堯乎爾,或是西喇玉固爾,他們在唐代時本是遊牧在漠北的部落,後來建立了回鶻汗國。後來被吉利吉斯人襲破汗庭而崩潰遷移,其中一支遷移到了河西走廊的沙州甘肅一帶,被吐蕃統治。
無錯
後來張議潮起義,建歸義軍,據河西十一州,河西回鶻便依附張儀潮,張義潮死後,河西回鶻人奪取了甘州城,擁立了自己的可汗,他們也就被稱為甘州回鶻。
到後來,甘州回鶻不斷擴張,控制了大半個河西走廊,與中原的唐宋以甥舅相稱,彷唐蕃之例,後來被西夏擊破,各部遷往嘉裕關以西。蒙古滅西夏後,西遷的河西回鶻也被蒙古統治,他們接受蒙古王公統治,並與西域的色目、蒙古以及吐蕃唐古特等融合,形成了一支新的族群,被稱為黃頭回鶻。
明初,他們歸附大明,明朝封其首領為藩王,以其地設衛所,便是關西七衛。後來他們與察哈爾、瓦喇等搶地盤失敗,被迫東遷。
遷到了甘州甚至是平涼等地,還有一些翻過祁連山到了山南面。
和碩特人仍習慣稱他們為撒裡畏兀兒人,甚至認為他們屬於蒙古統治的一部份,在和碩特入青藏後,當時還是崇禎年間,大明自顧不暇,甘肅一帶也是十分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