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還在猶豫,千總便道,“將軍不如先讓李長春帶北使前來見一面,若是那北使真誠心誠意,豈不正好。”
“我吳家世受國恩······”
“將軍,兩京淪陷時,那些世受國恩的國公、侯伯們投降歸附的可大把,甚至內閣的大學士們又有幾個堅守的。咱們算什麼啊?”
“連他朱家的監國都降了,咱們還有什麼降不得的?”
吳凱聽到這,也不由的一聲嘆息。
是啊,連朱家的監國都降了,他們這些朱家的將領們又還有什麼好堅持的,傳聞清軍攻打杭州城時,掛鎮南將軍印的方國安帶兵在城下激戰,為朱家拼命,結果潞監國卻在城頭上向清軍吊下酒肉犒賞。
世上還有這種事?
“好吧,就先見一見。”吳凱終於鬆了口。
北使被帶進來的時候,吳凱十分意外,總覺得眼前這人有些面熟的感覺,他帶著疑惑,儘量保持著鎮定模樣,故意大刀金馬的坐在堂上,也沒有起身。
甚至目光如刀,狠狠的上下打量起這北使。
座下心腹千總見狀,十分默契的出聲怒喝,“你這賊廝鳥,見了吳軍門,怎敢不行禮?”
“還不自報姓名!”
廳中。
‘北使’朱以海進來後,卻也一直在左右打量,尤其是這位海門參將吳凱,更是很認真的觀察他的微表情。
朱以海沒理會那個魁壯如熊的軍官的喝問,只是對著吳凱稍拱了下手,“敢問,吳將軍現在是哪邊的將軍?該稱大明浙江海門參將大人,還是大清浙江黃岩總兵定遠將軍大人?”
吳凱也打量著這個北使,潰瘍又痛了起來,“還不知使者大名?”
“朱武!”
吳凱覺得這個北使著實無禮,心不惱怒,卻也還儘量壓著脾氣,“怎的沒見李長春李知縣?”
“來時日頭太毒,李知縣中暑了,只能半路停下歇息,我急著見吳將軍,便先來了。”
吳凱又皺了皺眉,目光從朱以海身上移到他身後的幾個北兵身上,一個個魁梧粗壯,水銀棉甲,背弓負刀,這麼熱的天也沒半點鬆懈,只是這些兵卻都沒有剃髮。
“朱將軍不是建州人?”
“實不相瞞,我原來跟吳將軍身份差不多,也是世受大明國恩的世襲武官,祖籍山東,只是官階遠不如吳將軍,僅一都司而已,這些都是我家忠勇家丁。”
見這北使說自己原來也是大明武官,還是個都司,吳凱倒是覺得一下子親切了一些。
嘆了一聲氣,“原來如此,朱兄弟快請坐。”
朱以海卻單刀直入,“我聽李長春說吳將軍一直猶豫不決,遲遲不肯歸附我大清,不知道吳將軍在猶豫什麼,現在可願歸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