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這中年人的架勢,他居然是真心這麼認可的。
陳景輝問道:“他們……不會變成血屍般的怪物嗎?”
“會的。”中年人說:“到了那種時候,我們只能了結他的生命,把他餵給其他竹子。”
“那他們為何自願想當竹子?”陳景輝問。
中年人說道:“您是外來者,有這種疑惑也正常,但在血海之上,我們對於生命的認識和外界不同,這裡活下去太艱難,太殘酷,許多接受過王神醫和血竹林治療的病患,在感到自己臨死,或者即將瘋狂,不願意活下去時,就會來到血竹林,讓我們給他們以安寧。”
“實際上,我們對待竹子,就像醫生對待癱瘓的病人那樣,無微不至,我們無比尊重他們,有竹子死去,我們也會相當難過。”
陳景輝無言以對,人變成竹子,居然也能算安樂死嗎?
中年人道:“您可能會很詫異,為何這種情況,還有這麼多人依靠著血竹林苟活,這都是因為,我們相信王神醫,他一定可以利用神殿附近的土地和這些血竹,研究出一種安全的辦法,讓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陳景輝走著,一路看著周圍的環境,他已經確認了,那些血竹全都是人的骨骼,主要是脊柱,也有手骨和腿骨,這些骨骼周圍包裹著一層血皮,看著極為驚悚恐怖。
血竹下面,往往堆著一堆暗紅發臭的肉塊。
再往前走,陳景輝還見到了類似大腦的灌木叢,這一叢叢大腦堆疊在一起,已經超越了人類的體積。
這些不斷延伸的大腦底部,是一個個頂部破碎的人類頭骨。
“這是什麼東西?”陳景輝強忍著噁心,詢問道。
“這是王神醫先研究的品種。”中年人說道:“腦灌,他發現,能抵消怪物血肉內怨氣的,主要是人類的大腦,於是王神醫便割下了一些自願者的腦袋,用易修的治療力量和命修的血肉之力維持著它們,這是目前的研究成果,已經制造出了可以自我生長增殖的腦灌,但利用腦灌吸收怪物血肉,生產能吃的安全食物的部分,還在研究中。”
“有人試吃了腦灌,雖然受到的血海汙染較小,在可忍受範圍內,但會染上其他病症,王神醫也因此很煩惱。”
陳景輝一陣反胃,想吐,他開始後悔了,應該跟著李言一起跑路的,不該進血竹林。
再走了一段距離,陳景輝來到哦了石制的院落附近,他總算鬆了口氣。
院落裡,躺著許許多多病人,血竹林的修行者們繞著他們在走,照料他們,還有許多人跪在院落大門門口。
“這是?”陳景輝問。
中年男人說道:“他們是來求醫的人,跪著的那些,是想加入血竹林,成為血竹林一員的人,不過王神醫認為他們的生命都還正常,不應該變成竹子,他們也不願離去,就跪在這裡祈求。”
陳景輝難以置信地看著那群跪著的人,他們聽到話後,紛紛說道:
“於祭司,讓我成為血竹林的成員吧!”
“我的家人朋友都死了,只剩下我了,王神醫曾救了我的女兒,我只剩這一個身軀可以報答他。”
中年人搖了搖頭,他對陳景輝說:“您自己進去裡面的房間吧,小師妹在裡面等著你,我這就去叫王神醫過來。”
“請務必,務必時時刻刻握著小師妹的手,老師最討厭陰陽不協調的情況,看到單個的男性或者女性,可能會失去控制,因此他一直躲著我們,躲在血竹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