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輝聽到了腳步聲,他轉過頭,看到通道里的燈一盞盞亮起,一個穿著白色睡裙,黑色長髮亂糟糟的女孩氣喘吁吁跑了出來。
她沒有化妝,但混雜淚水和汗水的素顏也有一種別樣的柔弱美,小巧的,一張手就能撫摸的臉蛋看起來讓人各位心疼。
她的奔跑姿勢一瘸一拐的,陳景輝連忙衝上去扶住她。
“你至少穿個外骨骼吧。”陳景輝皺眉說道:“基因病對你骨骼的影響小,但你這樣跑還是容易骨折。”
雪憂花身上患有嚴重的基因病,這是遺傳的疾病,她的父母並非“設計人類”,而是自然人類,她的父母因為長期遭受宇宙射線的輻射,留下了基因缺陷,即使經過基因最佳化調製,誕下的她也遺傳了各種嚴重程度不一的疾病。
即使雪憂花在成長期間接受了各種治療,體內移植了不少移植體,連心臟都換掉了,卻還是被醫生斷言她不會活過30歲。
雪憂花沒有說話,只是咬著嘴唇,眼睛也看向別的方向,像個可愛的陶瓷娃娃。
“還穿著拖鞋呢。”陳景輝說著,輕輕擁抱了下她。
擁抱分開後,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陳景輝微微嘆氣,替女孩梳理著頭髮,亂糟糟的髮絲從他指尖劃過,雪憂花的頭髮觸感並不好,非常粗糙,這也是基因病的後果之一。
“我想和你聊聊。”雪憂花說,她的眼睛紅紅的,有些發腫。
“嗯,我在聽。”陳景輝一邊幫她理頭髮,一邊說。
先前他還沉浸在被抽選中的不真實感裡,現在陳景輝切實感到了,宇宙移民到底意味著什麼,怪不得星月稱之為“流放”。
意味著永別。
如果雪憂花突然要他留下來,要他放棄成為火種計劃的執行人……陳景輝自己都不知道會給出何種回答。
又是沉默了一陣,終於,雪憂花先開口了。
“嗯,恭喜你,被選中……成為火種計劃的執行人了。”
中央空調一陣微風傳來,陳景輝感到一絲寒冷,在“夜裡”,中央空調會把溫度控制在接近18攝氏度,而有的地方可能還會稍低一點。
他立刻看向雪憂花,她微微顫抖了一下。
“謝謝。”陳景輝說:“我先送你回去換件衣服吧,你這身衣服在夜裡會有點冷。”
她沉默著,被陳景輝拉著走了幾步,突然,她站在原地不動了。
“怎麼了?”陳景輝關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