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今日在帳中捧著書簡讀書,讀的是左傳。他是一介粗人,往常不過是隨著呂溫侯衝鋒陷陣,賣賣苦力。如今統領一支兵馬,自然得有一些見識。
出去城外罵陣的隊伍他沒有放在心上,袁軍的水平他是很清楚的,最能打的袁譚已經在他手下敗了,餘下的還能翻出什麼動靜。
說起來,張遼和袁譚糾纏了兩三年,雙方也是熟悉得很。於是這時候想起袁譚的腦袋被自己親手割下來,也有點唏噓。也許,這就是武將的歸宿吧。他是這麼想的。當年在下邳城自己被縛住了,若不是關雲長一句求情的話,自己不也是身首異處了?
一個時辰之前,他聽說城下罵戰的人口乾舌燥,對手就是不出戰,他也就是微微一笑,沒有在意。
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南皮牆高城堅,固守麼,也說得過去,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像袁譚那麼剛直,即使打不過也會勇敢地衝出來。
但馬上,接到訊息的他馬上被驚到了。
“什麼!敗了?”
傳令小兵點點頭道:“是啊,對方有五百人……”
張遼騰地放下書卷,抓起手邊的兵器,然後出了營帳,吩咐道:“調兵,殺上去。”剛吩咐完,左右已經牽了他的戰馬過來,他一個翻身上馬,動作流暢之極。
旁邊有個人道:“將軍,你不是說咱們這趟來南皮牽制為主麼?這麼上去,會不會直接和他們殺起來?”
張遼坐在馬上道:“確實是牽制為主,但現在人家殺過來了,總不好不當回事吧。”
“啊?”那人呆了一呆。
張遼道:“來多少,殺多少,這就是我們的回應。”
袁熙在城頭替徐大眼他們鼓掌,這廝一衝出去,猶如猛虎下山,一發而不可收拾,不但將罵戰的幾百人給殺得丟盔棄甲,後來又將對方前來增援的兵馬殺退了一陣,丟下了幾十具屍體。城頭的守兵看到這副場面,心中十分解氣,聽那幫人在底下聒噪一下午了,這時候終於清靜了一下。
徐大眼殺得興起,卻聽得城頭鳴金,只好悶悶不樂地往回走,剛一進城門,馬上跑上城牆,問道:“怎麼鳴金了?我情緒剛剛上來。”
這就像是前戲做足,卻突然戛然而止一樣,讓他尤為難以接受。
袁熙淡淡道:“你已經鬧出動靜了,馬上對面主將就出來了,還不先躲起來?”
徐大眼道:“我就是來殺他們主將的,躲什麼啊?”
徐大眼心中叫苦,不殺個主將,自己怎麼晉升上去啊?
不了旁邊有人道:“出來了。”
袁熙不理徐大眼,馬上朝外面望去。只見花團錦簇之中,敵方大軍之中閃出了一人,玄衣玄甲,一把長刀拎在手上,分外威武。
徐大眼道:“張遼不過就是長這個樣子,也沒有三頭六臂,有什麼好怕的?二公子,我繼續下去將他殺個屁滾尿流吧。”
袁熙擺擺手道:“不急,看他攻城。”
徐大眼鬱悶了,道:“他就帶這麼點人出來,怎麼攻城?”
確實,張遼雖然出來了,但身邊也就只有五六百人,人數並不多。要用這些人攻城,簡直就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