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塞多尼亞城,北城區街道。
狼奴在大街快速的飛奔著。
他太享受現在的感覺了,哪怕雨水撲到他的臉上,打溼了他的衣服,影響了他的視線。就像剛才那頓美食他吃的飛快,完全不顧長期飢餓後不該那麼急速的進食,而且一下還吃那麼多。他知道自己與常人不同,他從小就知道,所以這樣的暴飲暴食他都習慣了。畢竟那麼多年被人叫“狼孩”過來。沒錯,他打小是由狼養大的孩子,野蠻、懼生、暴力、極具攻擊性。
但他的優點也特別明顯,他具有狼的爆發力、耐性和嗅覺。之前因為野性,他被村民捕獲,交給了政府,而後一層一層上交,他就被帶到了大西國的軍閣水牢。其實他沒有幹什麼壞事,他甚至一路上還學會了說人話,但大家終究還是把他當怪物看待。只因為他異常於常人,所以他就有錯。
他被關了太久,不知道是一年還是三五年,所以鐵座十三蓮承諾給他自由,給他美食和財富,他就同意了。所以現在他就像一隻在大草原賓士的灰狼,整個城市在他面前沒有一點遮掩,憑藉著他本能的嗅覺,不時的搖頭判斷方向,而後又是拼命狂奔,一點都不在乎氣力。
鐵座十三蓮原本帶著一個小隊跟在狼奴身後,但自從他穿小巷翻高牆後,鐵座十三蓮就棄了身後的小隊,憑藉高超的身法,緊緊跟在狼奴的身後。
狼奴路過一處明顯是貴族少女閨房窗外,停頓了好一會兒。鐵座十三蓮知道,那個刺客曾經在這裡呆過,可能是偷了一些錢財,或是一些衣物。畢竟貴族少女能有什麼,總不能偷出一把神器“霜之哀傷”吧。不過還好,狼奴又繼續朝前奔跑,鐵座十三蓮趕緊跟上,不然這小子可能一溜煙就消失在雨簾之中。
很快,他們就來到西彌爾之前藏身的羊圈。
可能身上還留有狼性,狼奴看著裡面安靜吃草料的綿羊們,有那麼一兩秒的恍惚。
鐵座十三蓮看到羊圈的一瞬間就判斷出來之前刺客肯定是在這裡避開搜查計程車兵。
畢竟——她抬頭瞧向羊圈背後的鐘樓。
這是最危險的地方。
也最安全。
……
波塞多尼亞城,北城區軍閣水牢。
提審室裡,巫祝女崢面色慘白的把那幾顆小石子放入龜甲裡。可能因為長期被關押在水牢裡營養沒跟上導致她行動不快,手抬起來的時候甚至有點顫顫巍巍。但忒彌斯在她的眼中看到火,一種想活下去的火苗。其實說起來這位來自東方的巫祝有點慘,她本是代表東方大陸遠渡重洋而來,可就是因為宗教不一樣,她屢次出言冒犯了那些大祭祀,便將她誣告成邪祟。得虧是在王城,貴族之間早明白宗教的本質是什麼,所以她得以活下命來,被打入關押怪物的水牢。
南門首座忒彌斯之前辦事下來水牢一次,也是那次,這東方巫祝不知是得了什麼神諭,竟然有勇氣開口告知了忒彌斯一些關於短期未來的預言。之後忒彌斯就出了水牢,他本來不打算當回事,可莫名其妙接下來經歷的一些事竟然跟那巫祝告知的預言對應上了,這就讓忒彌斯下決心要救這巫祝一命。
當然這個救的前提,得看這巫祝女崢,到底有沒有實力。
所以這次,也算忒彌斯給她的一次考驗。
僥倖成功,她得以脫離水牢生還;如果失敗,那麼跟水牢的黑暗化為一體將是她最好的結局。
這些,忒彌斯知道,巫祝女崢也知道。所以現在她帶著十二分的真誠向上天的神明禱告。默唸了一陣在對面三位首座聽起來像天書一般的咒語之後,女崢再次睜開雙眼,這次她雙眼裡的火苗已然成了火焰,而後雙手將手裡的龜殼及龜殼裡的石子撒在桌子上。
四個腦袋都湊近看那龜殼和石子擺放的位置,可其中三個腦袋是湊熱鬧,唯有女崢細細打量一番後用虛弱的聲音說道:“她還在北城區。”
這不廢話。西門首座亞古布吉翻了個白眼,三面高牆聳立戒備森嚴,南面亞蒂斯河因風雨變得浪潮洶湧,兩座長橋上也是守衛全副武裝,這樣的警戒下連一隻蒼蠅都過不去,那人不還在北城區還能在哪。
不過忒彌斯和雪蒂艾莎還是第一時間聽出不同來。忒彌斯趕忙詢問:“這刺客是女的?”畢竟剛才這個巫祝的用詞裡用的是“她”而不是“他”,這個大陸的語言裡第三人稱“她”和“他”發音還是有區別的。
“是。”巫祝女崢默然把自己根據卦象所看到一切淡淡說出:“她身高不高,很瘦,好像還受了傷,現在掩藏在一戶人家裡。”
忒彌斯每聽一句眼神便亮了一分,趕忙問道:“什麼樣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