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溼二字說盡人生,眼淚、汗水亦或情慾,沒有下流與否,不過人之常情。
江易航最近性情大變,似乎生命裡的某個開關被開啟了,今朝醉成了他下班後最常去的地方,他覺得生活像一支點燃的焾子,只能前進不能暫停,更不能後退。而他此刻好像穿著心愛的小白鞋,走在黑暗泥濘的雨夜裡。
他每日混在各種空姐局、麻豆局、御姐局、幼齒局裡,不再追求什麼愛情,在他看來,現代人的愛情,和現在的蔬菜一樣,有口感、沒滋味、更沒回味。
短暫的愛的錯覺,無非是在荷爾蒙的作用下,特定時間段內,你扮演女的、我扮演男的,一時衝動,不足掛齒。他看見太多的人,只覺紅塵走一遭,不揮霍這肉身,浪費。
雲來算是裘珊之後,江易航最好帶的藝人了,平時自律上進、有規劃,人前得體有分寸,完全是他人生裡報恩型配置。
對於雲來來說,他對江易航的感情,除了親情,還有著些許他自己也不願承認的情愫,他對這前姐夫感激、愧疚、依賴、依戀。從他上大學開始,江易航為追雲燦愛屋及烏,對他關懷備至,雖然他知道是因為姐姐,還是默默的喜歡這個幽默風趣、睿智的大哥哥。
韋一新去一個酒局裡撈江易航,他半醉的躺在角落裡,嘴裡振振有詞。
“哥們甭勸我,人活著,都有個道,儒家講仁,道家講道,我是世俗家,講人道。”說完自己一陣苦笑,一仰脖幹了半杯白葡萄酒。
看著在他身邊坐下不再作聲的韋一新,江易航又笑了。
“不用擔心我,你看我喝的啥,乾白,是好酒,老外天天喝,養人,你看他們一個個喝的腿老長,還白,頭髮還是金色的,哎,小新,我跟你說,上個禮拜我局了個洋模局,一水兒的大洋馬,特有面,都來了,你咋不來,跟好萊塢似的。”江易航大著舌頭一個人絮絮叨叨。
“嘯嘯回來了。”韋一新看著眯著眼睛的他。
“奧”想了一會兒,江易航睜開眼,“新兒,說實話,沒膩嗎你倆?”
“我爺爺家門口有一棵梧桐樹,從我來琴城開始,看了十幾年了,每次看見還會悸動,下雨天有下雨天的樣子,颳風天有颳風天的樣子,總能發現新的角度。”
“和你說嘯嘯,你說什麼梧桐樹啊。”
韋一新不顧江易航嘴裡唸唸有詞,駕著他上了車,送回了家。
韋一新回到家時,翁嘯正在看《看理想》裡的陳丹青。
“送回家了?”她起身給他倒了杯水,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
“嗯,回家就睡了,看什麼,好看嗎?”
“你說古時候,人活一輩子就留牆上一幅畫像,某某二世、三世。”翁嘯感嘆。
“這是活的過得去的,還有一輩子無名的。”
“將來把我撒到海里吧。”
“不許說。”韋一新攔著她的腰,把頭靠在她肩膀上,目光一齊落在在電視上。
“墳墓這東西,不管中式西式,都是形式主義,不符合我極簡的人設。而且看到墳墓給人的第一感覺是恐怖,其次是好奇逝者的生平事蹟。悄悄消失才死亡的含義,建個墳墓出來,總有種死而不甘的感覺,好想要跳出來與經過的人對話一樣”
“來來來我給你看點兒動物世界、非洲大遷徙什麼的,立刻鬥志昂揚,看見水龍頭你都感激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