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翁嘯一直和季良老金在微信上,討論下個月雙人展的事,韋一新就說,正好這次和我一起走吧,加上季良起鬨架秧子,說什麼忙得不可開交之類,要她過來一起商量,於是他倆就一起回來了。
他們像最初在飛機上遇見彼此時一樣,坐在相鄰的位置,不過這次不是巧合,是韋一新訂的機票,他許多次都想起那天的翁嘯,在飛機上的緊張,以及之前在她沒有發現他時。韋一新在酒店等最早一趟的機場大巴,透過玻璃看見街上的車輛和行人,微微下著雨,在路的對面有一對顫顫巍巍相互攙扶的老人,沒有打雨傘,在等計程車,因為太早,又因為是雨天,很難攔到車。
一個打傘的人停在他們跟前,把傘遞給兩位老人,他們愣著接過傘後,那人就匆匆跑開了。過了一會兒,韋一新就看見那個剛才在路對面給老人送傘的人,正站在酒店的窗外,背對著他,揹著雙肩包,穿一身黑色運動服,用紙巾擦著頭髮上的水,好像也是來等機場大巴的。
車來了,人群湧到車門,雨還在下,那個穿黑色運動服的人跟在排尾,韋一新偷偷的把傘擋在她頭上,和人群一起魚貫上車。等他到了機場,過了安檢,上了飛機時,發現她竟然就坐在他的鄰座,世間真的有緣分嗎?他要試一試,魚餌就是那本《邊城》。
韋一新的車停在機場,他倆拿了行李出來就奔了停車場,他在一輛賓士前站定,指著車前的標識問“還想掰嗎,這輛是我的。”
翁嘯想起,韋一新還在上大學時,一次一起出去,他們倆見路邊停著一輛賓士,翁嘯隨口說“好想試試,用手能不能掰掉賓士前面立著的標識。”
他說“應該很過癮,美麗的毀滅最動人嘛。”然後有一次來找她,就把季良的賓士開來了,讓她試試,她說怕季良這個財迷找她要錢。他就說沒事,就說是他撞了,可是撞到哪裡會把它撞掉。
“幸好你不是皇帝,否則就是昏君,學什麼烽火戲諸侯啊。”
“可惜我不是周幽王,要不就可以納你做寵妃了。”
“小屁孩夠法定結婚年齡了嗎,一天就瞎得瑟,我可當不了褒姒,頂多將來去你家當當保姆。”翁嘯覺得韋一新人生裡的一塊短板就是虛榮好面子,如果可以自省,將來會是個不錯的青年,同樣作為東北人的她,深知自己也有這個不切實際的毛病。
翁嘯衝他笑了,他還是那麼不切實際,放好行李,她本想坐在後邊一排,可是他執意讓她坐在副駕,一路上都很堵車,他放了趙鵬的歌,她有一陣很喜歡聽趙鵬的低音,畫畫時都放他的歌,有一年翁嘯聽說趙鵬要來開歌友會,還買了票,韋一新聽說了,也一起去了。
“還喜歡聽趙鵬嗎?”
“喜歡啊”
“你要是像一直喜歡他的歌一樣,一直喜歡我該多好。或許你已經愛上我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好像我們吃飯,胃已經飽了,可是大腦要晚點知道。”
“那你呢,是日久生情,再而衰三而竭嗎?”她問。
“不,是一見鍾情,一往情深。”
“你瓊瑤劇看多了。”
“我從不看瓊瑤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