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暗時兩人就歇下了,紅燭帳暖金宵苦短,鳳棲宮裡折騰了半宿方才消停。
虧得第二日不是早朝的日子,因為錦色直到日上三竿才將將轉醒。
經此一夜,她算是看陰白了,陸蘊或許是端方君子,但絕非文弱書生。
“陛下醒了。”
她是在陸蘊臂彎裡醒來的,睜開眼就見容色清俊的男子靠坐在身側,唇邊笑意深深地溫柔凝視著自己。
錦色倦懶地往他懷裡靠了靠,低聲取笑道:“日上三竿猶眠,卿怕是要墮落了。”
陸蘊為著她下意識的親近心下微暖,指尖輕撫過柔軟的水墨長髮,不無揶揄道:“陛下未起,臣怎敢起?”
錦色輕笑了一聲,正準備要起身時,陸蘊連忙按了她一下:“陛下別……”
“嗯?”錦色到底沒能起來,因為她剛一動,就被一縷打了結的頭髮牽制住了。
錦色微微回身看了一眼,拈起那一縷髮絲,順著髮結處看過去,另一縷髮絲的主人正是她身邊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陸蘊握住她的手,含笑低語:“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他還真是守舊禮得很。錦色想了想,低聲附和了一句:“結髮願白首,生死同衾穴。”
陸蘊面上不顯,心底卻喜不自勝,他輕輕將女君攬進懷裡,側臉挨在她髮間愛戀輕蹭。“臣信陛下金口玉言。”
錦色突然說道:“我允許你後悔,但只能後悔一次。”
他可以後悔,也可以轉身,但要是轉了身,可就不能再回頭了。
“陸蘊從不後悔。”他捉住錦色的手腕由下至上細細親吻,抬眸間眼底波光流轉,別樣風情堪稱勾魂攝魄。
錦色便用另一隻手捂上了他的眼,不甚客氣地評價道:“卿榻間案前,判若兩人,也當得上一句表裡不一了。”
陸蘊沒有說話,錦色只感覺到他長長的睫毛在自己手心裡顫動不已。
她於是慢慢放下手來,陸蘊便俯身去吻她。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陳安的聲音,略帶幾分忐忑:“陛下醒了?江太醫已在殿外等了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