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色取過燒紅的小刀貼在傷口處灼了一下,然後拿過趕到的太醫遞上的金瘡藥均勻灑在創口處止血,最後裹上紗布,讓人將少年抬上步輦。
說了一句:“把人送去鳳棲宮。”
“陛下,人還是讓本王帶回王府去吧。”昌平王上前一步扶住步輦,意欲阻攔:“就不勞陛下費心了。”
錦色輕垂鴉羽長睫,明明是一副示弱姿態,然而語氣卻不容置疑:“留他在宮中是為便宜之舉,再者阿戰為朕而傷,縱王叔心裡怪罪,也應以其性命安危為重,不可逞一時之氣。”
“哼。”昌平王一甩袖,冷著臉不再言語。
指尖粘膩不已,錦色遲緩地抬起雙手,翻過來又覆過去地看了兩眼,入眼鮮紅刺目不已。
“陛下?!”正在此時,一道半是驚懼半是憂切的男聲響起,錦色後知後覺抬眸望去,見來人卻是多日不見的慕容熄。
他看起來頗為狼狽,錦衣染塵,鬢髮微亂,像是剛剛同誰打了一架般。
眉目俊美的玄衣男人疾步而來,動作小心地捧起女君染血的雙手,慌了神般連聲問道:“怎麼這麼多血?陛下傷了哪裡?太醫呢……怎麼還不快止血?是誰,這是誰幹的?”
錦色還未開口,一道冷笑中夾雜著恨意的女音突兀地插了進來:“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萬花谷白湘,舊人在此,無間城主還不助我殺了這昏君,好讓你我一共逃出生天?”
說話的女子一身舞女打扮,正被親衛軍制住雙手背在身後動彈不得,然而一張嘴卻還不消停,口口聲聲要索女君的命。
“休得胡言!”薛輕刃長劍一橫,她頸間立即滲出幾縷血絲。
“你來做什麼?”慕容熄慢慢轉過頭,面色陰鬱地看向她,餘光卻掃了一眼陸蘊,語氣凌厲地問道:“膽敢潛入皇宮行刺鳳帝,是受了何人指使?”
“無人指使。”白湘衝著他勾唇笑了下,美豔面容上陰毒之色盡顯:“城主應該不會忘了吧?你我好歹也有一段露水姻緣,大費周章來除這賤|婦,我可都是為了你好啊。你若繼續做你的浪蕩多情人倒還好,但聽聞你不知因何耽於深宮裡,我不忍這昏君庸帝糟蹋了你,故來為民除害呢。”
錦色面色冷靜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卻慢慢推開了他握著她的手。
“住口!”慕容熄滿心憤懣與厭恨,神情嫌惡地抬手一揮,掌風凌空一掃登時將那女子扇得狠狠偏過了頭去,純厚內力打得她嘴角隨之流下一絲鮮血來。“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拿腔拿調作威作福!”
“你果然是被爛泥糊了眼、豬油蒙了心。”白湘嚥下喉間腥甜,咬牙說道:“真是不識好歹,枉費我苦心籌謀這一番。”
“別同我扯上關係,你這蛇蠍毒婦,終日混跡於噁心毒物之間,連心都是淬了毒液的……收起你的苦心省省吧,我慕容熄用不著!”慕容熄背過身去,不再看她,只拿一雙深邃桃花眼用視線將女君緊緊纏住。
“陛下——”他剛想開口,錦色卻抬起了手,微微後退了半步,低聲倦語道:“不必多言。”
“我看那少年也是皇室中人吧,好好一條正當年的小命,倒是白白可惜了。”白湘止不住冷笑道:“死道友不死貧道……皇帝,你自苟且過活你的,反正有大把人願意做你的替死鬼不是麼?”
“你說什麼?”錦色的目光越過慕容熄,語氣遲疑地看向那女子問道。
她做的應急措施很及時,若單純為利器所傷不會輕易丟掉性命,現今這刺客如此篤定殷戰會死,卻是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