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色忍不住往床裡側縮了縮,低聲斥道:“胡鬧,這成何體統?”
正在此時,一道含著輕佻笑意的聲音響起:“陛下莫要動氣嘛,不如讓臣夫來給您降降火?”一襲玄衣的慕容熄從殿外進來,揮袖關上了殿門。
男人幾步行到床前,跪到了鳳榻上,牢牢握住她的手臂低頭吻在她腕間,曖昧低笑道:“陛下,長夜漫漫,著什麼急啊?”
陸蘊神色平靜,似是對眼前情境毫不意外。
“慕容熄,放開。”錦色冷聲道。
“陛下其實什麼都知道吧?”慕容熄紋絲不動地保持握著她的姿勢,輕抬波光瀲灩桃花眸,似笑非笑道:“你其實什麼都知道,你知道我愛你,你知道我在等你……你全都知道,但你就是不要。”
“不,朕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錦色被兩個人沉靜而痴狂的視線看得毛骨悚然,一把推開他們顫聲道:“陳安!陳安……”不待她再喊第三聲,便被人用力捂住了嘴按倒在錦被裡。
但凡她有一點愛他們,就會看出他們的難過。可惜她什麼都不明白。
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看來這句話並非虛言。與王謀愛,與虎謀皮,艱之又艱。怎麼會有人期待一個帝王的專情呢?怎麼會有人以為帝王的愛可以長久?
得到了就以為會一直得到,以為一旦擁有便是永久,誰料故人心易變,世人難長情。唯有不惜一切代價,將所求牢牢握在掌心方可如願。
天色漸漸亮了,陸蘊低頭看著懷中沉睡的女子,忍不住收緊了懷抱。這個人,身體如此柔軟溫暖,心卻堅冷如磐石,不可輕易撼動。
可若是得不到愛,那麼即便是厭恨,他也想要。這些日子,女君的形同陌路讓他幾乎有種萬念俱灰之感,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靠近她。因此只要有能夠留在她身邊的手段,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大婚當日,宮中御道上鋪滿了紅氈,午門內各宮殿門口都張掛彩燈、貼了對聯,鳳棲宮等幾個主要的宮殿門口還高懸著紅雙喜字綵綢。
帝君的彩輿在奉迎儀仗的前導下,由內宮內使護衛著從紫金城正門進入皇宮,至宮城正門外時,鐘鼓齊鳴,前導宮女簇擁著帝君彩輿進入內廷,然後冊寶官將冊寶授給女官。
到了後宮,帝君下彩輿,同站立在東階降迎帝君的鳳帝一起進入內殿的洞房,這一套大婚儀式基本就算完成了。
鳳棲宮內,帝君入洞房後不久,鳳帝亦身穿鳳袍吉服推門而入。
殷戰坐在龍鳳喜床上,正在吃床上放置的銅盆裡的“子孫餑餑”,聽見動靜後,立馬端正坐好。一見女君,少年的眸子便點亮了,滿眼歡喜地看著她走近。成親前不可見面,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到女君。
正紅喜服加身,襯得少年愈發唇紅齒白。然而這般景色,卻無人有心欣賞。
殷戰還未曾察覺女君神情間的倦怠,低頭盯著自己的衣角,小聲說道:“小爺我守了十幾年的貞潔,一朝葬送在你手裡,哼,便宜你了。”
錦色怔了怔,反應過來不由失笑,卻只是道:“累了吧?時辰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見她竟是抬腳要走,殷戰不由變了臉色,立刻站起身來,拽住她的袖子急聲問道:“你要去哪兒?大婚之夜,你不留宿中宮,要去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