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蘊表情空白了一瞬:“……你說什麼?”
什麼十月懷胎、誕下子嗣……這怎麼可能?
“——哦?”殷戰本性畢露,惡劣地勾了下唇角,問道:“怎麼?難道還沒有人告訴你這件事嗎?”
其實他一開始也不知道居然還有這種事,是千秋節那一天有人遞了信條向他揭密,他這才得知。本來是想找機會同女君告發這偽君子的,但因為受傷昏迷,也就無從下手了。
原本表姐記憶受損不認人,這男人也就沒什麼威脅性了,誰知他非要自己往刀尖上撞,那就怪不得他了。
表姐是他的。
從前因為他們相知得晚,才讓旁人捷足先登了,如今已經有了新的開始,屬於他的他寸步都不會讓。
此時的慕容熄心情就比較微妙了,誠然,訊息是他讓人透給殷戰的,想要以此借刀殺人坐收漁翁之利,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在此種情形下聽見少年把這事抖了出來。
鳳棲宮眾內侍女官聽了這等皇家秘事,一個個頭低得恨不能埋進地底下去,唯恐因為知道得太多而為此遭了什麼牽連。
唯一鎮靜依舊的就是腦子空空一身輕鬆的錦色了,什麼也不記得,什麼煩惱都沒有。
她甚至還以旁觀者的角度說了一句:“依我……朕的意思,既然有問題就要解決問題,不要打口水仗,於事無補也於人無益不是嗎?”
她這句話的殺傷力,簡直比剛才殷戰說的還要傷人百倍,陸蘊的血槽瞬間被清空。
殷戰似乎還嫌這波傷害值不夠高,又追問了句:“怎麼解決?雖說蘊王君所為令人不齒,但也不好讓還沒出生的小孩子沒了父親吧?那要是這樣的話,表姐願意成全他和那未出世孩子的孃親在一起嗎?”
錦色當然不能說不願意,因而就順勢點了點頭,斟酌著說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他若與人情投意合,成全也是理所當然。”
死灰復燃了還是一堆死灰。陸蘊一顆心重落谷底,被暗色籠罩,被陰冷裹挾,慢慢滋生出些許絕望的念頭。
——這根本不是他的色色……這樣事不關己的口吻,怎麼可能是他的色色?
對了,死而復生。
或許這具身體裡已經被另一個陌生的靈魂佔據了,而他的色色已經不在了。
陸蘊慢慢抬頭看向女君,眼裡蔓延出冰冷懾人的情緒,喃喃道:“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她已經不在了是不是?”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殷戰或許聽不懂,但慕容熄卻是知道內情的。
聽見這話他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忍不住想道:難道這副軀殼裡的芯子真的又換了?
錦色被陸蘊陰沉可怕的目光驚了一下,茫然若失地問道:“……什麼?”
陸蘊卻失魂落魄般倒退了兩步,一轉身頭也不回踉踉蹌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