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對女帝是實打實的忠心,因此錦色也不避諱告訴他:“香中無毒,朕體內有毒,香不過是引子。”
“……陛下?”陳安大駭,頓時跪了下來,抱著錦色的腿便哭起來,邊哭還便扇自己的巴掌:“奴才該死,竟不知陛下何時中毒……奴才實在該死……”
枉他自負心思縝密,如今才知,竟比那春夏也好不到哪裡去。
錦色攔下他繼續扇自己耳光的動作,說道:“是朕錯信人,你莫過分自責。”
她神色微冷,低聲道:“他既然這麼容不得朕活,朕怕是也難以再容他在這宮裡……”
陳安抹著淚,心裡卻在暗暗思量,秦貴君的好日子,這回可算是真正到頭了。
太醫院裡。
慕容熄和陸蘊對視一眼,面面相覷,夾在中間的太醫吳慈冷汗涔涔。
他這小廟裡一下子突然來了兩尊大佛,實在是讓他不勝惶恐啊。
“陸兄怎麼也來這裡?”慕容熄問道。
“蘊思慮再三,覺得陛下不會單單因辛勞就吐血……又聽說陛下讓太醫院驗香,因此才來探問一二。”陸蘊眉眼溫潤依舊,只是看向慕容熄的眼神中卻似乎多了幾分若有若無的犀利之色。
慕容熄知他也懷疑自己,卻不以為意地笑道:“不瞞陸兄,熄也是為此而來……正好陸兄在這裡,太醫不妨說出這香有何問題,也好讓我冤個陰白。”
“這恐怕不好……”吳慈面有難色,按理說,結果應當他親自去向鳳帝回稟,不好就這樣告訴兩位王君。
“我又不是叫你作假,你只管說出來便是,有什麼好為難的?”慕容熄冷嘲道。
陸蘊也道:“吳院判,但說無妨。”他想問的其實是女帝的身體,但先聽聽香也無妨。
陸蘊顯然比慕容熄更為可信,又頗得陛下寵信,吳慈這才開口:“所驗薰香中其實並無毒……但有一味鬱金,此物有大破惡血之功,常用以疏導積血。但若外邪未淨,以此擅攻其內,則邪氣乘虛而內陷,致使氣血兩虛……”
也就是說,有這味叫鬱金的香,不僅傷口難愈,新肌難生,弄不好血還會一直流……此物非毒,可卻比毒更毒。
陸蘊立刻便想陰白了,他看著慕容熄道:“陛下受外傷的時候,熄王君常出入鳳棲宮。”
“熄實在冤枉啊……”慕容熄嗤笑出聲,眼神卻瞬間冰冷:“陸兄還真是和你的陛下一條心,不過……我可沒那麼多耐心這樣彎彎繞繞地去弄死一個人。”
“我知道,定是有人利用你。”陸蘊看得十分陰白,他又說道:“我清楚,陛下自然更清楚。”
慕容熄冷哼一聲:“我看未必。”
他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在想,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敢利用到他身上來。
若讓他查出來,定要給他一頓重重的板子,再把這香撒勻了在他傷口,讓他也嚐嚐傷口不愈,血流到乾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