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宴舉行的地方就在後院的大廳中,大廳中間用屏風隔開,右為尊,男子皆安排在右邊,而樂南霜等人走到左邊,還未落座,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
“如意縣主,今個兒怎麼又哭了?我倒是羨慕你呢,只要一哭,所有人都圍著你轉呢。”
樂南霜抬眼望去,是溫嘉朗的胞妹溫安瑜,穿的像個花孔雀一樣,花枝招展,手上拿了一把團扇,矯揉造作,上一世她可沒少給自己使絆子,哼,你自己撞上的,就怪不得我了。
只見她眼眶微微發紅,膽小的站在安慧公主的身後,小聲道:“大抵是比不上安瑜公主,身份尊貴,萬人敬仰。”說完還往後縮了縮,一副害怕的樣子。
這話裡頭,實實在在的給她挖了個坑,溫安瑜的身份並不尊貴,只因她母妃身份低微,她在宮裡頭並不受寵,除了皇后,誰敢說自個兒萬人敬仰。
溫安瑜臉上的神情甚是得意,端起桌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倒是可惜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首位傳來。
樂南霜聞聲探去,是林詩曼,她母妃是皇帝的姑母,曦繆大長公主,輩分尊貴,可年齡卻相仿,她與溫嘉昊最是親近,她一開口。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可惜什麼?”回話的是內閣學士蘇祿福之女蘇婉儀,她身份不算尊貴,但他的父親是皇上近臣,誰人見著都是恭維著,以至於她的性子跋扈,誰人都不放在眼裡頭。
蘇婉儀愛慕四皇子溫嘉朗,京中無人不知,她這一接話,將原本不過是女子之間的談話,變成了兩派之爭,氣氛一下子微妙了起來,身份稍低些的都不敢說話。
樂南霜見狀,跟溫安慧二人尋了個位子坐了下來,俞敏兒走了出去,她是主人家,見著這般不勸也不好,可不管哪邊,都不是她能得罪的,索性就都不管了,女子人家不過吵吵就罷了。
“可惜蠢貨都是扎堆的。”林詩曼話鋒一轉睥睨的瞥了眼蘇婉儀,嘲笑道。
只見蘇婉儀原就高聳的胸前,高低起伏,滿臉通紅,怒極反笑道,“蠢點兒,也好過有些人剋夫不是。”
早前林詩曼成過一次婚,而成婚一年不到,她夫君撒手人寰,不少人嘲笑她剋夫,可沒有人敢當面說了出來。
“表姑母,定不會與小輩計較的是吧?”溫安瑜突然說道,嘴角帶著笑意。
林詩曼的臉色更冷了一些,大廳內明明燒著地龍,溫度驟然下降,樂南霜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樂南霜正要說話,溫安慧突然握住她的手,使了個眼色,隨即看向溫安瑜笑著說道,“可不是,這養狗的,放狗出來咬著人了,我們也不能跟兩隻狗計較,皇妹你說是吧?”
溫安瑜手上的茶杯砰的一聲,落在桌案上,發出劇烈的聲響,屏風對面突然沒了聲響,整個大廳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齊齊望向她,只見她臉上一紅,狠狠的瞪了一眼溫安慧,起身離席。
蘇婉儀見著溫安瑜跑了出去,也連忙起身,跟了出去,嘴裡不停的喊著,“安瑜安瑜。”
溫安慧站了起來,拿起酒杯,笑道,“都怪皇妹無理,繞了各位興致,本宮在此,替皇妹給各位賠個不是。”言罷,將杯中桃花酒一飲而盡。
眾人齊齊站起身,端起酒杯遙敬道。“安慧公主客氣了。”
大廳中的氣氛恢復如初,眾人觥籌交錯,彷彿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就在這時,俞敏兒走了進來,來到樂南霜面前,用足以整個大廳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南霜,安瑜公主與你庶妹在湖邊發生了爭執,你快去瞧瞧。”
樂南霜心裡可開心了,這不是喜上加喜嘛,討厭的兩個人打一塊去了,可臉上卻是一副傷心的表情,我見猶憐,“有什麼事衝我來便是,何必去欺負我庶妹。”
急忙起身,可身子一軟,差點摔落在地上,好在溫安慧就站在她身旁,連忙將她扶住。她滿臉焦急的看向俞敏兒“她們在哪兒?還請敏兒姐姐帶帶路。”
“這安瑜公主可真是欺人太甚!不行,我也得去瞧瞧。”男賓那兒不知誰說了句,悉悉索索傳來了起身的聲音。
溫安慧攙扶著樂南霜,身後浩浩蕩蕩的跟了一群人,樂南霜裝作不知道,虛弱的走著,步子邁得越發小了些,不過幾十米的路程,硬生生讓她走出了半刻鐘。
沒有一個人敢越過去,只因,林詩曼正跟在樂南霜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