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嗎?現在怎麼……”
格雷福斯聲音低沉的問道。
崔斯特從李維消失的方向收回了目光,他沉默了片刻,過了好一陣,他終於開口說道:
“你可別多想,是這樣的,我還沒想好要不要跟你合作——你比以前更蠢了。”
“嗯,崔斯特.費特這稱呼也不太合適做搭檔。哪個不開竅的蠢貨會起這種狗屎名字?”
“你不覺得比我的真名好得多麼。”他大笑著說。
“那倒是。”
崔斯特忽然嘆了口氣:“這次的事情讓我知道,一個人是成不了事的,李維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搭檔,他其實沒有必要來救你的,你都把深淵王冠的位置告訴他了。但他還是過來了。”
格雷福斯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說道:“老闆確實比你強太多了,算上這次,我已經欠他兩條命了。”
崔斯特露出一副苦相:“我不會游泳還是跳下來救你了,你這麼說可太傷老朋友的心了。”
格雷福斯大聲笑了起來,舊日時光如在眼前。
突然,他的臉色一凜,死死盯住崔斯特的眼睛。
“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再敢做讓搭檔替你頂包的勾當,哪怕只是個念頭,我就把你的腦袋崩下來。沒得商量。”
崔斯特的笑意驀地消失了。他冷冷地看著格雷福斯好一會兒,然後臉上又浮起微笑。
“成交。”
………
街頭回蕩著絕望的尖叫和將死之人的哀嚎。
成片的貧民窟在大火中化成灰燼,高高揚起,飄灑到城中各個角落。
秩序已經不復存在,普朗克留在身後的權力真空刺激著城裡所有的幫派,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
一場戰爭已經開場,只因為一句話:普朗克死了。
殘酷的野心與狹隘的恨意已經在暗中委曲多年,終於找到了登場的機會。
在碼頭,一群捕鯨人把一個對頭幫派的漁夫用魚叉串起來,掛在了釣繩上。
島上的最高峰處,從比爾吉沃特開埠之初就巍然佇立的華貴大門如今已經成為一片瓦礫。
一個盤踞在此的幫派頭領被對手從被窩裡拖了出來。
他剛發出一聲哭叫,就被人砸破了腦袋,死在自己床前的大理石臺階上。
港口的一角,一個紅帽子正一邊包紮著頭上的傷口,一邊瘋狂地逃命。
他一路緊張地回頭,卻始終沒有看到追他的人。
鐵鉤幫已經跟紅帽幫徹底撕破了臉,他必須要趕回駐地通知其他人。
他衝過拐角,大喊著叫所有弟兄準備應戰,但他心中的殺意一下子哽在了喉嚨裡——紅帽子的老巢門前站著一群鐵鉤,手裡的彎刀沾滿了黑紅的血跡。領頭的是個瘦得不成人形的麻子。
他的臉上浮現出殘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