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伕解開系在岸邊的纜繩後返回船上,拿起長長的竹蒿剛要將客船撐離碼頭,突然之間幾名身穿灰色布袍的漢子從人群裡疾步竄出,眨眼之間便跳上了顧府的自用客船。
“哎哎哎,哪來的鄉下土鱉?這船是顧府自家專用,外人一律不得上來,趕緊滾下船去!”
除了顧順已經進了客艙之外,兩名顧府的下人和船伕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一名僕從心頭大怒之下,揚起手臂指點著竄上來的幾個人高聲喝罵起來。另一名僕從則是擼胳膊挽袖子,作勢要上前進行驅趕。
此時的碼頭上人聲嘈雜,各人都在忙著自家手上之事,是以並無人關注到這件不起眼的小事。
不等那名喝罵的僕從放下手臂,一名漢子欺身近前閃電般一掌切在他的一側耳邊,那名僕從身子一軟倒在了甲板上,隨後這名漢子如法炮製,將另一名僕從打翻。另一名漢子伸手入懷掏出一塊木牌,衝著目瞪口呆的船伕面前一舉,低喝道:“爺是官差!撐船!”
此時正在客艙內歇息的顧順聽到外面的動靜後,正要起身出來查探,一名漢子左右腋下夾著兩名僕從闖了進來,並隨手將二人丟在一角,另一名舉止沉穩的中年人一步跨進船艙,上下打量了顧順一眼後開口問道;“顧順?某是北鎮撫司的!我家鎮撫使有事詢問與你!跟某走一趟吧?!”
當日下午酉時許,天色已經開始發黑,顧府客船抵達常州府外的碼頭,被黑布矇頭的顧順在兩名北鎮撫司校尉的挾持下從船上下來,隨後被塞進一架早就等候在碼頭的馬車,趕車的校尉一揮馬鞭,馬車緩緩啟動駛向了不遠處的常州城。
“顧順是吧?聽聞你家老爺許多秘事全都是交由你去辦結,恰好本官想要打聽一些顧家秘史,故此才把你拿到此處。怎樣?說說吧?當初襲殺朝廷官員那些反賊都在何地?
你若是好生招了,那鎮撫司些許手段也就免了,若是你執意不說,呵呵。。。。”
錦衣衛設在常州府城裡的署衙二堂內燈火通明,身著便服的李烈盯著披頭散髮的顧順肅聲開口問道,兩名同樣身著便裝的北鎮撫司百戶神色淡然的立在一旁,用帶著譏笑的眼神打量著跪在堂下的顧順。
為了避免引起顧慎卿等一眾地頭蛇的警覺,防止出現其他不可控的事情發生,在李烈的授意下,北鎮撫司校尉這才在顧順出城之後,在無人關注下把他拿到了常州府。
“官爺,冤枉啊!小人不知您所說為何事。我家老爺可是松江府官紳世家,平日裡奉公守法,從未做傷天害理之事,襲殺朝廷命官更是無從談起啊!
官爺可別隨意誣陷我顧府,如若不然,這江南一眾士紳可不會答應!要是一個不好鬧將起來,這民變一發,就算官爺打京城下來,到時怕也是難做啊!”
顧順跟著自家老爺見過不少大場面,結識過不少達官貴人,私底下也奉命養著不少江湖人士,替顧慎卿幹過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加上自恃顧家在江南一帶龐大的勢力,所以他對李烈的話語並沒有感到十分懼怕,話裡話外反倒是隱隱有威脅李烈的意味。
李烈見狀也懶得再去與顧順計較,他將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抬起一隻右臂一揮,站在堂下的兩名校尉抬著一張簡易木床放到了二堂的中央。顧順身邊的兩名校尉把他拖起後來到床邊,四人分別拽著四肢把他仰面放到了床上,隨後把他的四肢和頭部牢牢固定在了床上。
緊接著,兩人抬著一口裝著清水的水缸放到床頭位置,一名校尉抱著一摞黃色竹紙來到了水缸跟前,堂內眾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嬉笑的神情,這讓本就莫名其妙的顧順心裡沒來由地感到了一陣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