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有心了,朕的身子已是大好,再將養些日子便能恢復如初。憲鬥、公甫,你二人對現下之局勢有何看法?值此緊要關頭,你二人有話不必忌諱,儘管大膽直言便可!”
皇太極點了點頭,對代善的表態做出了回應,然後目視范文程、寧完我溫言詢問道。
在皇太極的心目當中,相較於善於處理各種內政的范文程而言,在軍國大事上每有獨到見解,並且以直率敢言著稱的寧完我其實更讓他欣賞,平時私下相處時,皇太極對寧完我總是坦誠相待,雙方之間的感情更類似於家人一般。
但寧完我也有個令皇太極不能忍受的惡劣行徑:嗜賭成性,而且往往喜歡聚眾狂賭,賭額之大也是令人瞠目。
為此皇太極城屢次三番告誡與他,寧完我總是當面唯唯,轉過身去照舊我行我素,時常招呼八旗中的很多貴族子弟至其家中狂呼豪賭,讓一眾王爺惱恨不已,嫌他帶壞了自家的子弟。
可是整個八旗高層都知道皇太極十分寵信他,再加上寧完我確實政略出眾,親手製訂並完善了八旗的各種規章制度,此舉令八旗上下也是佩服不已。
正因如此,八旗的高層不想親自找上門去駁了寧完我的面子,只能時不時的去皇太極面前告狀,懇請皇帝好好約束這個既有本事又讓人頭疼不已的怪才。
皇太極對寧完我的這個壞毛病也是感到無可奈何,除了屢次下旨申飭以外,兩個月前一發狠,乾脆把他的職務擼了個乾淨,讓他在家閉門思過,以此來鄭重告誡與他。
寧完我這才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兩月來閉門不出,不再有何種肆意妄為之舉,皇太極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聽到皇太極的詢問後,范文程和寧完我兩人相互對視一眼,比范文程大幾歲的寧完我率先躬身行禮後開口說道:“皇上,恕奴才直言,此次我軍南下之戰敗局已定!折損如此多人馬、耗費大量糧草物資之下卻是一無所獲,既無攻取一座城池,也無奪取大量人口物資,僅僅殺傷明軍若干,根本於事無補,故奴才以為,此次實為自太祖建立八旗以來從未有之重挫!
奴才雖兩月未曾視事,但亦知我大清正面臨前所未有之危局,無他,糧草耳!值此內外交困之際,奴才以為需做長遠打算才好!”
寧完我直言不諱地講出了八旗目前面臨的最大困難:糧草匱乏。
濟爾哈朗等人率領連包衣在內共計約二十萬人馬南下,攜帶了足夠眾多人馬食用半年的糧草物資,就是抱著事有不諧就與明軍打持久戰的想法,從戰略上講,這樣做沒有絲毫錯處。
大清高層對此次出兵搶掠都是信心十足,自認為很快便能擊敗明軍後奪取眾多的物資補給,自家攜帶的東西不過是為了應付不時之需罷了。
沒想到的是,戰事進展到現在,結果卻是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十萬人的主力大軍損兵折將之下卻是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只得在松錦一帶勉強與明軍對峙著。
最為最致命的問題是,大軍帶走的這如山的糧草輜重,已經將大清歷年的儲存掏了個七七八八。
大明持續多年的乾旱已經不可避免的延伸到了東北地區,雖說建州的災情遠比關內要差上許多,但總歸是受到了波及,在廣種薄收的落後生產方式下,建州的糧食產量已經連續兩年大幅下降,就算皇太極把年號改成崇德也無濟於事。
“公甫之意,莫非現下增派援兵乃是不當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