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ang”的巨響聲中,一門佛郎機率先打響,大股的硝煙升騰而起,隨即便被帶著暖意的南風吹散。
一斤重的彈丸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向快要靠近拒馬的一組包衣飛了過去。
緊接著,連續的巨響中,幾門佛郎機炮也先後擊發。
相鄰的幾座炮臺上,炮手和裝填手們合力挪動炮車,從側翼將炮口對準了蜂擁而至的包衣。
聽到炮聲響起,沒等包衣們抬眼望去,幾枚彈丸就狠狠地砸在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落地後連續彈跳的彈丸瞬間便在人堆裡犁出幾道血路。
頓時,慘叫哀嚎聲響成一片,殘肢斷臂伴隨著大量噴湧的鮮血,很快就讓幾片地面上狼藉一片。
這種令人恐怖的場面和嚎叫聲響徹四方,沒有被擊中的包衣們不由自主的發出了絕望的喊叫,相互之間推搡躲避,都想趕緊逃離彈丸落下的地方。
這離著拒馬還有十餘步的距離呢,幾組包衣們已經是亂成了一團。
就在此時,裝填發射速度極快的佛郎機炮再次接連打響,高速掠來的彈丸又一次在人群中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
被分作幾組的包衣們在遭受了三次彈丸的洗劫之後,再也承受不住這種血腥場面以及由此帶來的巨大恐懼感,眾人哭喊著、驚叫著,紛紛扔下手中的工具後鬨堂大散。
負責督陣的清軍一聲不吭,拿刀的催動坐騎上前劈頭就砍,持弓的張弓搭箭,將逃的最快的包衣射翻在地。
瞬息之間百餘名包衣或者人頭落地,或者中箭斃命,剩餘的包衣驚恐之下全哦度站在當地不敢再動。
“貝勒爺有令!拆了拒馬每人賞銀五十兩、糧食兩石!頭功前十名抬旗!戰死者十兩燒埋銀子!後退者斬!”
在阿巴泰的吩咐下,幾名護衛打馬馳向陣列包衣人群,高聲大喊著將賞格開了出來。
自古財帛動人心,何況是如此豐厚的鉅額賞賜。
“往前是死、後退也是死!大夥兒拼了吧!說不得回去就能成了老爺!”
“中!中!大不了是個死!俺們就豁出去了!十兩銀子買條命,值了!”
“炮子一次只能打幾個人!還真能打得著咱們不成!拼了!”
幾名鐵桿包衣頭領趁機叫嚷起來。
果然,在這幾人的煽動下,數千名包衣終於迸發出了久違的血性,紛紛撿起丟在地上的斧頭大鋸,吶喊著再次衝向拒馬陣。
遺憾的是,他們的血性沒用在擄掠欺壓自己的人身上。
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人。
被害者會對劫持者產生一種心理上的依賴感。他們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裡,劫持者讓他們活下來,他們便不勝感激。
他們與劫持者共命運,把劫持者的前途當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視為自己的安危。
於是,他們採取了“我們反對他們”的態度,把解救者或者正義的一方當成了敵人。
這就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典型症狀。
多年來被八旗從大明境內擄掠去的上百萬漢人,就是這個症候群的病人,一群病入膏肓、無可救藥、既可憐又可恨的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