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探馬飛奔至騎在馬上的秦良玉身前,翻身下馬後單膝跪倒稟報道。
“知道了!令前軍緩行,弓弩手跟上,遇敵接陣伺機射殺!兩翼向中路收緊!”
探馬拱手接令,迅即起身後小跑至馬前搬鞍認凳,撥轉馬頭打馬疾馳而去。
年過六旬的秦良玉依舊身姿挺拔,頭頂十斤重的鐵盔,盔上兩根長長的雉雞翎迎風搖擺,身上御賜山文甲的銅質護心鏡鋥明瓦亮,腳上的虎皮戰靴比尋常男子還要大上一號。
“母親大人!孩兒欲往前軍查探敵情,還望母親恩准!自崇禎六年至今,孩兒已有五載未曾與建奴交手,現今重至關外與建奴鏖戰,心裡只盼能多殺敵寇,為大伯、二伯報仇雪恨!”
落後秦良玉一個馬身的馬祥麟雙腿一磕馬腹,戰馬小步趕上前面的秦良玉後,馬祥麟在馬上拱手稟道。
秦良玉側頭看著雄姿偉岸、英挺沉穩、左眼蒙著眼罩的兒子,心裡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自打天啟元年跟隨自己率白桿兵馳援遼東至今,愛子先後率軍與建奴、奢崇明叛軍、境內流賊等交手百餘次,每次都是親冒矢石衝鋒在前,在白桿兵中威望素著,深得士卒的敬仰,嘗有獨眼馬的美譽。
“我兒且去吧,將佐明替換回來也好,畢竟他未曾與建奴交過手,不明底細之下怕是會吃虧,若敵勢大,我兒切勿盲目衝陣!”
秦良玉用慈愛的眼神看著馬祥麟,並沒有再過多的叮囑。
文武雙全的兒子久經戰陣、勇悍難當,若不是天氣元年時被建奴射傷一目,那當年的軍中子龍、銀槍小馬超的美譽也不會變為獨眼馬了。
“孩兒接令!”
一身黑色鎖甲的馬祥麟向母親施禮後,帶著十餘名親兵向前疾馳而去。
率領兩千人作為前鋒的就是秦良玉的侄子秦佐明,在接到秦良玉的命令後他隨即下令全軍放慢腳步,等待身後兩裡開外的步卒跟上。
後面雜亂的馬蹄聲傳來,不一會功夫,馬祥麟打馬趕了上來。
“三哥!小弟來接替與你!你且回中軍待命去吧!”
看到馬祥麟由中軍趕來,秦佐明知道自己這位五弟已是技癢,性格隨和的他隨即笑道;“五弟,對面可都是建奴馬隊,你可勿要衝的太遠才好!為兄就先回去了!”
“三哥且安心!小弟豈是莽撞之人!”
秦佐明沒再多言,笑著與馬祥麟拱手道別,帶著幾名親兵馳向中軍。
秦佐明走後,馬祥麟帶著親兵打馬趨前,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面住馬觀望。
前方百餘步外,數十名清軍探馬往來賓士,肆無忌憚的觀瞧著白桿兵的陣型,有數騎甚至打馬迎著白桿兵而來。
這幾名蒙八旗的騎兵依仗著嫻熟的騎術,跑到距馬祥麟身前五六十步以外開始挑釁式的表演起了馬術。
或是鐙裡藏身,或是整個身子立在飛跑顛簸的馬背上,或是拿著軟綿綿的騎弓從疾馳的戰馬上向馬祥麟等人射出箭只,不遠處的清軍騎兵嬉笑著看著這幾人鬧騰,不時發出歡呼聲和叫罵聲。
馬祥麟神色平靜地看著這幾名清軍,感受著風速和風向的變化。
隨後他伸手慢慢將斜跨在背上的弓力達一石二的強弓取下,然後自箭壺中抽出三稜長箭搭在弦上,猛然嗔目大喝一聲,隨即弓開如滿月、箭去似流星,長箭帶著疾風如閃電般飛向近六十步外的清軍。
那名立在馬上的清軍眼看馬祥麟抽箭張弓,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呼嘯而至的三稜箭便自他的眼窩處透腦而出,身體也被巨大的衝擊力帶離正在奔跑的戰馬,直挺挺地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