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陳卿有何見解?講來聽聽!但切勿故作大言!”
陳奇瑜的話讓朱由檢不由得心中一動,他很好奇這位頗具大局觀的臣子有什麼獨到的講說,又不願陳奇瑜只是想譁眾取寵而妄言,所以最後提醒了一句。
“我皇恕罪,臣只是一己之得,並非故作大言以邀聖恩。臣以為,錦州之敵南下實因想尋機報義州戰敗之仇也,故其雖未獲巨利但卻戀棧未去。關外之兵乃官軍之精銳,若是加上錦州軍,總員數已遠較建虜為多。奴南下大軍之賊首,定是自視甚高,以為還如從前般能輕易便將我軍擊潰斬殺,但雙方較量幾場後其發現事實並非如此,其傾全力之下,官軍亦難被其擊敗,故其心氣已喪也;但損兵無獲之下若退回建州之地,又恐遭其族人恥笑,更怕被奴酋洪太以作戰不力之藉口奪其權柄,故此才勉力於錦州之地與我相持。而若欲迫使建州傾力南下也是不難,臣以為,兩軍對峙已久,彼此誰也奈何不得,故軍心士氣必早已懈怠,若官軍趁其不備,突舉重兵邀擊重創之,建州奴酋震驚之下必盡遣主力南下報復,如此便正合官軍與之會戰之意。以上之言便為臣之淺見,還望我皇思之!”
陳奇瑜神態從容,不疾不徐的將自己的見解講了出來。
朱由檢聽完之後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不得不承認陳奇瑜分析的很有道理,對皇太極等賊首的心態也是剖析的細緻入微,其敏銳的觀察力可謂是洞徹人心。
現在大明的數路強軍很快便要到位,而後勤物資的保障也已進入尾聲階段,最多再有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在崇禎十年九月底左右,十餘萬官軍精銳將會齊聚關外,開始發起與建奴大軍的會戰。
但現在建奴的主力卻沒有絲毫動靜,而兵部的計劃則是在錦州一線等候敵人的到來,利用地利和後勤補給的優勢重建立奴。所以說,當務之急便是如何誘敵出洞,否則的話。。。
朱由檢擔心的是十餘萬大軍滯留關外,不光是耗費巨大,而且時間一長,士氣也會被消磨殆盡,所以他才想儘快的與建奴進行會戰。
洪承疇也許已經想到了陳奇瑜剛才的判斷,但以穩健著稱的他可能不願冒險出擊,以儘可能避免損兵折將、傷了士氣。
“大伴,讓人去兵部傳朕口諭,招本兵及左右侍郎速速入宮覲見!”
朱由檢向侍立一旁的王承恩吩咐道。
王承恩應聲出了殿門。
陳奇瑜雖然覺著皇帝求戰之心稍顯急切,但自己剛剛重得皇帝重用,若是在此事上出言規勸,怕是會惹得皇帝不高興。
幸虧自己對關外的戰事做過種種推斷和方案,既是皇帝問到,那就將其中的一種方案丟擲,由皇帝去決定是否採用便好。
若是兵部大員不同意,那就當著皇帝的面辯論一場,最後讓皇帝打消速戰的念頭便可,自己絕不做直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