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一切都要幾年之後了,臨時先不用考慮,這期間自然會有想出辦法來。
這些舉措實施中難免會產生疏漏和弊端,不過沒關係,到時再根據實際情況加以改正或完善就好。
以後進士中榜者要減少名額,從現在每次三百人左右減到百人,提高中榜的門檻,好讓人數眾多的舉子、監生成為大明官場的主流,務實能幹將會成為官場的新風向。
舉子、監生做官也不會到從五品為止,至少要到正三品或從二品的侍郎一級,這樣會讓那些舉人出身的官員看到希望。
朱由檢的這些舉措在朝堂上不會引起太大的爭議,尤其是其中一條:以後的國子監監生將會與舉子享受一樣的待遇。
各位重臣大佬們家中的子弟也並非個個都是學業出眾的精英。事實恰恰相反,大部分朝臣的兒孫輩很少有文采、能力出眾之人。
雖然皇帝會看在多年老臣的份上,給他們的後輩一份恩蔭,但恩蔭並不能出仕為官,只能在家享受那份待遇而已。這樣的情形下,若是後代再無中榜之人,那這個家族就會很快敗落下去。只要幾代無人出來做官,那誰還會鳥你?
而國子監監生可以出仕為官這條政策讓重臣們看到了希望,子孫後代能長久不衰的希望。因為這些重臣的兒孫都會被招進國子監中,皇帝前些時日曾經提到過了。
當然了,並不是說所有監生、舉人都能出仕,而是要經過各項嚴格的考核後才可以。
但出仕這個門檻已經降低很多了,將來自家子孫有何成就那就看他是不是爭氣了,皇帝的這一舉措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政務改革已經定下了調子,朱由檢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做任何事都要有過程,尤其這種顛覆性的革新,更會有個漫長曲折的過程。
福建漳州府興化縣均安鎮一座製糖的寮內,一身短打的李興正在忙碌著,他雙手抱起一個半人高的陶罐來到一口大缸前面,然後將陶罐一點一點的向下傾斜,黑中帶黃、粘稠無比的蔗汁從罐口慢慢的淌到了大缸口放置著的瓦溜裡。
瓦溜上大下尖,裡面鋪著乾淨的蒲草,瓦溜底部有一個用草塞住的小孔。
待陶罐中的蔗汁全部倒入瓦溜後,李興放下陶罐,用搭在肩頭的一塊破布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轉身走到水缸邊,拿起旁邊的木瓢舀起半瓢涼水,仰頭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阿興,還有幾多銀錢?甘蔗不多了,我再去採買些許!”
說話的李興的大哥李衝。
“屋裡頭的櫃子裡還有十幾兩碎銀,你全都拿去,採買十兩銀子的甘蔗,剩下的買成米,家中米也不多嘍!”
李興放下木瓢,抹了把嘴角的水漬回道。
這個製糖的土寮是他家中的產業,已經開了快五年了,每月能產十餘石烏糖、一兩石白糖和冰糖,能給李家帶來十餘兩銀子的收入。
但製糖期一年也就五六個月,從臘月甘蔗成熟一直持續到來年的清明前後。李家一家老少十餘口人,拋去雜七雜八的費用,一年從糖寮能落個三四十兩銀子,這也算一筆不錯的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