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後,李掌櫃趕著馬車來到西安城外。
在城外將馬車寄存在一家酒店後,李掌櫃進了城門,邊走邊打聽巡撫衙門所在,半個時辰後便來到了撫衙的廣場前。
寬闊的廣場路人很少,威嚴的衙門外兩邊各站著八名護衛,手撫腰間刀柄,目不斜視。
李掌櫃見此情景,不禁心中畏懼起來。
他只不過是一個客棧的掌櫃,雖比普通百姓見多識廣,但內裡卻有著根深蒂固的畏官思維,一個縣裡的捕頭衙役之類的就讓他望而生畏,更別提巡撫這樣的封疆大吏了。
他來來回回的走動著,想近前又不敢,不上前吧又怕耽誤楊明盛交託的大事,內心無比糾結。
值守的護衛早就注意到他了,見他一直在衙門前轉悠,一名護衛走了過來,大聲喝道:“巡撫衙門重地,無關人等速速離開!”
李掌櫃嚇的臉都白了,他轉身緊走幾步便要離開。
但想到楊明盛那滿是期待的目光,他咬了咬牙,心一橫,轉過身來對著那名護衛彎腰拱手行禮,開口道:“這位將軍,草民受人所託,有要緊之事求見巡撫大老爺,還請這位將軍進去跟巡撫大老爺說一聲!”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角碎銀,滿臉討好的遞了過去。
那名護衛看了看他手中的碎銀,頭一歪,目光向上斜視,傲然道:“你一個百姓能有啥要緊事?孫撫臺可不是誰都能見到的,快走快走,再不走把你捉進去吃板子!”
李掌櫃見他如此,只得把楊明盛交代的話說了出來:“草民給巡撫大老爺帶了一封信來,寫信人說是剿賊的大事,具體如何我也不知,要不草民把信給您,您轉交給巡撫大老爺也好!”
說完後,他把信從懷裡掏出遞於那名護衛。
護衛一聽剿賊大事,頓時一驚,看到信封后便知事關重大,因為就連他這樣京師出來的都不認字,更別提普通百姓了。
能寫信的當然是文人,文人的事對他們來講都是大事,是他們這群睜眼瞎不配知道的。
他接過信後轉身就往撫衙跑去,跑出幾步後停住,轉過身來衝著李掌櫃喝道:“你在這站著不要動,大人如果要當面問話,你還得進去回話!站著別動!”
這名護衛小跑著進了撫衙,其餘值守的護衛分出兩人來到近前看著李掌櫃。
孫傳庭正在公房內書案後給洪承疇寫信。
畢竟五省總督算是他的頂頭上司,雖然無權剝奪他的官職,但如果他這巡撫得罪了總督,人家上一本奏摺參他一下,朝廷當然會偏向官職更高的。
孫傳庭在心中除了表達了對總督大人敬仰之意外,也提到自己初來乍到,腳跟未穩,暫時還不能給與洪承疇更多的幫助。
但最多一年甚至更短時間,他就會從武力到糧餉,給洪承疇提供更大的助力,到時二人合力,定會將陝西境內流賊一剿而空。
信函寫罷,正待交於書辦封存後送往正在陝北一帶的洪承疇,值守的護衛匆匆而入,單膝行禮後稟道:“報!署衙外有人送來書信,說是關於剿賊之事,書信在此,請大人閱示!”
孫傳庭聽到剿賊大事,不由重視起來,讓護衛將信呈上,他開啟信封觀看起來。
信裡楊明盛把劉輔國問計以及他獻計一事詳細敘述一番,並建議孫傳庭將計就計,趁機把三衛高官一網成擒,這些人積累的家產,足可供他建軍剿賊使用。
信裡還解釋了他之所以反水東翁,皆因愛妻命喪流賊之手,他知道只有朝廷官軍才能剿滅流賊,替他報殺妻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