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果斷下令夜不收撤回,天雄軍只有一百左右的騎兵,夜不收更是隻有幾十名,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損失一個都會讓他心疼不已。
不一會只見前方塵土飛揚,派出去的夜不收們策馬奔回。五百名弓箭手在刀盾兵的掩護下迎了上去,尾隨而來的近百名流賊馬隊看到這邊有了防備,遠遠的停住戰馬,未再追擊。
一名三旬左右年紀,頭戴鐵盔,身穿棉甲,身形魁梧,神情彪悍的大漢策馬向盧象升奔來,手中馬刀血跡斑斑,胸前的衣甲上也是濺滿鮮血。
距盧象升十步左右時那人勒住戰馬,手中馬刀唰的一聲插入腰袢的刀鞘之中,對盧象升拱手施禮後稟道:“督帥,前面之敵乃闖賊部下,騎兵大約一千之數,步卒數萬之多,旗號為高字旗,應該是闖賊的部下,卑職適才與敵交戰,共計斬五人,本隊一人受輕傷,包裹後無大礙!”
這名夜不收把總正是盧象升的從弟盧象同,從小習武,勇猛過人。
盧象升組建天雄軍後加入隊伍,盧象同不願待在中軍,說是怕待久了膽子變小,極力向盧象升請求到一線帶兵,說自己喜歡與敵面對面廝殺。
盧象升拿他沒辦法,只好讓這個性格豪爽,武藝過人,性格長相都不似南方人的弟弟到夜不收做了把總。
大概盧家的血脈裡有相似的基因的緣故,盧象同和盧象升一樣,每逢作戰必衝殺在前。很多時候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是刺探收集情報,有時殺得興起,一個人就敢衝陣。
幸虧數次負傷但都沒傷在要害,氣的盧象升把他吊起來用鞭子一頓狠抽,嚴厲呵斥他不要忘了本職。
打那以後他有所收斂,但還是很難改變,一直吵著要盧象升建起一隻兩千人的馬隊,由他統帥,專門用來奇襲和衝陣。
盧象升也知道騎兵的重要性,只是步卒的兵餉朝廷都經常拖欠,哪來的銀子去養一隻馬隊呢?兩千人的馬隊所費與一萬步卒差不多,實在是有心無力。
在中軍官楊茂功的號令下,一千名弓弩手分為五排組成一個方陣,兩邊各有一千刀盾手方陣,兩千長槍手居後,陣型列好之後,盧象升讓親兵給拖在後面的遼東馬隊傳令,不要過早靠前,等候軍令再行動。
對面流賊的馬隊已經退往兩側。
距離官軍兩裡開外,大股的流賊步卒亂糟糟的湧向前來。賊兵手中武器五花八門,有拿刀槍的,有持著短斧的,有拿棍棒的,有拿木板當做盾牌的,有拿耥耙的,甚至有的拿著鋤頭的。
身上穿著更是五花八門,有穿著棉襖的,有頭戴鐵盔身穿布衣的,有的甚至穿著不知從哪裡搶來的婦人襦裙的。
幾萬人喊叫著吵嚷著殺來,最前排大約四五千名賊兵陣型稍微齊整一些,這些賊兵大部分穿著棉甲,有的身著繳獲官軍的紅色鴛鴦戰襖。
賊兵陣型和官軍差不多,前面也是大約幾百名弓手,長槍手刀盾手全部居後,兩千左右的馬隊遠遠的護住了兩側。
盧象升一揮手,楊茂功揮動手中令旗,天雄軍方陣整齊踏步,向賊兵迎去,盧象升帶著親兵去了方陣的左側,立馬觀瞧。
賊兵看到官軍人數不多,陣型非常單薄,頓時信心大增,加快腳步迎了上來。
雙方越走越近,相距兩百步左右時,一聲哨響,賊兵的幾百名弓手加速猛跑幾十步後站定,開始彎弓搭箭,又是一聲哨響,幾百枝箭矢亂紛紛的向行進中的官軍方陣拋射而來。
賊兵所用的弓並非統一制式,有長弓也有軟弓,甚至有馬弓,箭只也有長有短,一百多步的距離,只有一部分長弓能夠達到射程,但落下時箭只已經綿軟無力。
天雄軍前排拱手只是把將頭稍微一低,寬大的鐵盔盔沿便將落下來的箭只彈開,只有幾個倒黴的被射中肩膀,但並未穿透身上的棉甲。
對面的賊兵弓手連射數箭,殺傷效果並不明顯,只有幾十名天雄軍士卒中箭,大多沒射中要害,官軍依然沒有停下腳步,受傷的官軍咬著牙堅持著。
賊兵的弓手眼看官軍離自己不到百步的距離,頓時慌了,射完手中箭只後掉頭跑進隊伍裡去。
一聲尖利的喇叭聲響起,官軍的陣型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