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家的毛巾已如抹布般不堪使用,王承恩從懷裡掏出潔白的手巾遞給護衛,經過一番忙碌後,王承恩伸手摸了一男童的額頭,驚喜開口道:“皇爺,有效用了,比適才清涼不少!”
朱由檢搖頭道:“這只是暫時的,不及時降溫的話,會燒壞其腦子!要徹底治癒還需用藥,御醫怎麼還沒來?”
說話間,一陣馬蹄聲傳來,到了衚衕口聲音消失,隨後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這邊而來。
朱由檢走出屋內,兩名身形高大的護衛架著一個身穿綠色官袍年約六旬的老者疾步走進院內,看到朱由檢後,護衛鬆開老者,施禮後退到一邊。
身後的一名護衛將手中的藥箱遞到尚在喘著粗氣的老者手中,朱由檢自是認得,這是太醫院的御醫胡方文,醫術高明,太子朱慈烺幾次生病都是由他醫治。
胡方文緩過勁來,突然看見身穿便袍的朱由檢,頓時大吃一驚,剛要行跪拜大禮,朱由檢伸手止住,說道:“朕是微服,不必大禮,先去看病人要緊!”
胡方文在護衛引領下進屋,二丫忽閃著大眼睛仰頭看向朱由檢,開口道:“叔叔,老爺爺好像很怕你!二丫認得他是郎中,二丫認得那個箱子,郎中都用那個箱子!”
胡方文的到來讓朱由檢放鬆下來,他彎腰抱起二丫,笑道:“叔叔管著大夫哩,這個老爺爺來了,你弟弟的病就沒事了!”
一刻鐘後,胡方文提著藥箱走了出來,放下藥箱對朱由檢拱手彎腰施禮後,開口道:“陛下,那孩子是風寒發熱症狀,不是大病,只是沒有及時醫治方才到此地步。微臣給其服下解表散熱的散劑,病情已經穩定,微臣已留下足夠的藥,服用幾次後就可痊癒。多虧陛下那些手段,減緩了病情,如若不然,孩子的病情將會難治!”
朱由檢笑道:“還是胡先生醫術高明,朕那些不值一提,回宮後朕自有賞賜!”
胡方文自是連忙遜謝,朱由檢吩咐把其送回宮中,胡方文施禮後告辭離去。
此時二丫娘也悠悠醒轉,睜眼看到朱由檢正在逗著懷裡的二丫,頓時急怒攻心,大喊大叫起來。
周圍的鄰居聽到動靜,都從自家院內走出,朝這邊觀瞧,看到門外持刀肅立的護衛,都急忙縮回院內,緊閉房門不出。
朱由檢理解二丫孃的心思,示意護衛帶她進屋去看孩子,王承恩跟著進去。
進屋後,那名傷她的護衛快速的將其手臂復位,二丫娘不顧疼痛,奔向躺在炕上的男童,嘴裡急促的喊著:“小寶,小寶,你沒事吧!”
躺著的男童大約三四歲,此時也已醒來,看到孃親撲過來,虛弱的開口道:“娘,餓!”
二丫娘突然看到兒子醒來,大喜之下撲上去摟住他,感到他的身體雖然還熱,但已不再發燙。眼裡的淚珠大滴大滴滴了下來,歡喜的泣不成聲。
待其稍微冷靜下來後,王承恩咳嗽一聲說道:“你這婦人好不講理,我家老爺是何等的貴人!這次親自醫治你家孩子,你竟然還要動手撕扯我家老爺,你可知這是何等大罪!也就是我家老爺寬厚,要是換了別人,你全家都別想活!”
婦人聞言止住哭聲,起身後衝著王承恩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開口道:“奴家錯怪了恩人,奴家有罪,奴家該死!”
王承恩避開她,開口道:“罷了罷了,我家老爺是天下最大的善人,不會與你計較,你要謝就出去謝我家老爺去,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禮!”
婦人聞言起身,回頭看看炕上起色已經大好的兒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急衝衝跑出屋子,來到崇禎面前,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後,抬頭看向朱由檢,開口道:“奴家有眼無珠,不知貴人是來救我孩兒,貴人要打要罰,奴家都無怨言!”
朱由檢放下二丫,示意護衛扶起婦人,笑道:“你也是愛子心切,我不會怪罪於你。剛才郎中說你孩兒已無大礙,只需再服藥幾次就可痊癒。好了,我還有別的事,等下會有人送來米麵豬肉,還有五兩銀子,這是朝廷給你們所有匠戶的。你的丈夫以後也會按月開餉,包括你家在內的所有匠戶們,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你在家要好生撫育二丫和她弟弟,將來朝廷還還打算辦學,讓二丫他們都能讀書識字。這位大嫂,以後的日子會好起來的,我這就走了,以後會時常派人看望二丫的!”
二丫娘已經呆住,二丫聽說朱由檢要走,抱住他的大腿,仰頭看著他,眼裡是滿滿的不捨。
朱由檢愛憐的摸著她小腦袋上紛亂的頭髮,溫聲道:“叔叔還有很多事要做,二丫乖,在家聽爹孃的話,照看好弟弟,幫著娘做活,叔叔會讓人來看你,有機會也會接你去叔叔家玩耍,叔叔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