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城的局勢越來越緊張之際,蘇銘化出一個分身在西北遊歷,而他本尊卻悄無聲息的回京了。
老龍困死,苟延殘喘,兩蛟相爭,一人化龍,就是不知道,這條龍到底是誰?
在他眼中,養心殿上空那條匯聚了大周氣運的氣運神龍已經衰弱無比,帶著幾分蒼老病態,周身滿是傷痕,還有諸多萬民怨氣纏身,看似龐大,實際上卻如同空中樓閣一般。
而在齊王府和太子府中則是氣運如海,凝成了兩條數千丈的蛟龍,一紅一藍,相比於老龍的病態,他們身上卻是乾淨無比,散發著龐然的威嚴。
太子與齊王分別得到了朝臣和諸多勢力的支援,已經瓜分老皇帝的潛力,而那條老龍也只剩下一個名頭而已,但只要他一日不死,兩條蛟龍就沒有化龍的機會。
雖然他們都想老皇帝早點死,但卻沒有一方敢動手,因為弒君弒父的罪名豈是他們可以承受的?
可惜的是,即使是蘇銘也看不清他們的命數,只能推測大致的走向。
這一夜,老皇帝用完膳,照例飲了一杯蓮子羹養生,龍榻上,他雙眼微眯,整個人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渾身散發著腐朽的氣息,隱約還有幾分惡臭,只不過被薰香掩蓋,旁人聞不出來,只有身邊最親近的內侍才聞得到。
但是,即使他們知曉,也不敢在宮中亂傳,當年,老皇帝可是血洗了一批又一批的宮人,差點就在宮中實行軍管,所以,沒有哪個太監宮女敢亂嚼舌根。
內侍總管曹雨辰守在大殿一側,天色漸晚,漆黑的屋簷下,他隱藏在黑暗中,毫不起眼,自從他侍奉神武帝之後,他一直都是這麼不起眼。
夜已深,宮中熄了燈火,神武帝已然沉睡,忽然,他的眉宇間一抹黑氣驟然浮現,同時他身上的萬民怨氣也隨之爆發。
睡夢中,老皇帝端坐帝位,可在大殿上卻是湧現出一批又一批的惡鬼,這些惡鬼無一不是當初被他煉成人魔丹的百姓,這一刻,他們都來討債了。
他們咒罵著,痛恨著,哭泣著,一張張連,那樣熟悉,都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昏暗的宮殿逐漸被黑暗浸染,他躲在帝位之上,周遭一個護衛都沒有,隨著這些惡鬼越來越靠近,老皇帝鎮定的臉上也露出惶恐之色,他已經老了,不再像當年那樣英明神武,即使他是皇帝,此刻他也開始害怕起來。
《鎮妖博物館》
越是年老,就越容易迷信鬼神,更何況,他是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
大殿外,曹雨辰牢牢的把守著,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就連禁絕萬法的天子龍氣都沒有被觸碰到。
京城一百里外的山洞中,一個穿著道袍,手拿七星劍,帶著鬼面具的道人正焚燒著一件又一件的衣物,仔細看,這些衣物上卻是三三兩兩的布片夾雜著髮絲拼湊而成,有的布殘破不堪,有的布華貴無比,各式各樣,但是,每一片布上面都積澱著濃郁的怨氣。
白色的燭火下,一件件衣物被焚燒,在他面前還擺著一個草人,草人背後刻著生辰八字,肚中還有一縷髮絲,而這個草人正是神武帝的模樣。
道人腳踏禹步,手握七星劍,口中唸唸有詞,“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樂兮,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兇······”
山洞頂部開了一個洞口,明亮的月光自洞口照射進來,落到草人身上,煙熏火燎之下,濃郁的怨氣也落到草人身上。
“塵歸塵,土歸土,生前之怨,今日消弭······”
隨著怨氣落在草人身上,老皇帝身上積攢的業力以及萬民怨氣也隨之被引動,夢境中,他縮在龍椅上,蒼老的面孔猙獰而扭曲,不復之前的威嚴,“快來護駕!快來護駕!”沙啞的聲音在大殿內迴旋,但回應他的卻是一眾惡鬼們的嘶嚎。
終於,他們爬到了龍椅前,伸出爪子,一把將神武帝從龍椅上拽下來,前赴後繼的撲到他身上······
與此同時,天樞閣閣頂上,蘇銘望著皎潔的月亮,感覺有些不對,這幾日並非滿月,按理來說,月亮不該這麼遠,月光也不該這麼亮。
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目光投向皇城方向。
有意思。
他感受了濃郁的太陰月華傾瀉而出,落到地上,此刻,滿城的百姓都陷入沉睡,即使是街道上的更夫也躺在路邊酣睡,全然沒有醒轉的意思。
這是有人在城中使用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