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說,我是前朝太子,如今南晉帝所用的一切,都是踩著前朝的鮮血,我父皇母后的身體得來的呢?”
一道驚雷不過如此,白卿寧長大了嘴巴,她想過無數次蘇渙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但蘇渙竟然是前朝的太子,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蘇渙見白卿寧愣住沒有反應,心中竟然有了一絲報復的快意出來,滿心諷刺:“當年白淵只是一介百夫長,只因我父皇微服出巡時遭人暗算陰差陽錯被白淵救下,從此升入朝堂,深得我父皇信任,可也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生出了不該有的野心!利用我父皇的信任,私下招兵買馬買通官員,終於在秋夜的晚上,舉兵造反,將我父皇母后的頭顱高懸在宮門處三天三夜!整個皇宮的人屠殺殆盡,而那時的我也不過才十歲的年紀,若不是被教養的嬤嬤拼死帶出了宮,恐怕早就死在白淵的劍下了!”
蘇渙喘著粗氣,那素來的閒適淡然早已消失,眼眶也被赤紅色的血絲漸漸包圍,他不顧白卿甯越來越難看和心疼的臉色,繼續說著:“後來機緣巧合之下被我師父逍遙子收養教導起來,他教我卜算推演之術,教我天命與人運之道,而隨著我的復仇之心越來越強烈,師傅見我終是不能放下,才徹底放手。而我也因此來到昔日的故地,臣服在白淵腳下,臥薪嚐膽,等著便是時機成熟,將曾經白淵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全部還諸彼身!”
蘇渙如今才不到而立之年,便已經歷瞭如此坎坷的身世,這放在白卿寧的身上是不敢想的。
而她在此同時,也回想起了之前蘇渙的種種作為,還有和白贏捷的情誼,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復仇?那你和兄長之間的情誼呢?也是假的?”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提醒白贏捷小心蘇渙時,白贏捷對蘇渙的信任,話裡行間都是始終把蘇渙當做自己人來看的。
而蘇渙呢,蘇渙心中藏著如此深重的仇恨,又是以怎樣的心態去和白贏捷相處的?
蘇渙聽見白贏捷的名字後神情更是冷了下來:“你要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白卿寧,白淵不是你的父皇,白贏捷也不是你的兄長!”
意思是,你沒必要為陌生人去討一個說法。
可這也證實了蘇渙在和白贏捷互引為知己之時,也是懷揣著仇恨的。
白卿寧一怔,她想要為白贏捷討回公道,可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沒親眼看到過蘇渙幼時的磨難,也無法理解蘇渙心中的仇恨。
但她明白那種身邊人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覺,這一刻,白卿寧生出了退卻的想法,若是此刻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一直都沒有遇見這些人的話,便不會有如此艱難的選擇了。
她吞了吞口水:“你將這些告訴我做什麼?”
“你不是一心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嗎?前幾日我查閱到古籍,能被璇璣盤帶到別的世界的人,都是原身已在原世界身死之人,所以,無論如何,你是不能再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不可能!你再說一遍?!”
若是知曉蘇渙一直深謀算計讓她心寒,而他的這話卻是直接將白卿寧徹底打入谷底的。
她堅持了這麼長時間,費盡心力讓最後的結局迴歸原位,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回到自己的世界!若是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那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白卿寧忽然覺得自己陷入了迷茫之中,從始至終自己的命運都沒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是始終被人各種利用著!
見白卿寧面色蒼白,蘇渙心中的鬱塞潰散之際也變成了淺淡的愧疚,若是能看到日後他會愛上眼前這個女人,他即便是我身死無間地獄,也不會將人帶來。
可木已成舟,他也不能再改變什麼。
說來也是可笑,二人明明是心意相通,互相愛慕,可硬是有一系列的阻隔攔在他們跟前,讓他們幾度成為仇人。
“事已至此,如今太子與三皇子兩派相離,白淵命不久矣,我的使命也終將完成。”
白卿寧恍惚,重重的打擊接連而來,她已經找不到什麼話來形容此刻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