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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權突然冷笑出聲。
他身前跪倒在地的崔老油正揪著他長衫的下襬,一雙眼睛充滿惶恐地盯著自己。
展權知道,這對眼睛的眼神不是擔憂他,而是害怕自己抖出真相。
多少年了,他習慣替這個小舅子料理禍端、收拾爛攤子,已經多少年了?
從當年於家的三條人命開始,到這一次,若不是他無意間發現崔老油打算毒殺蒯文浩,崔老油還是肆無忌憚地準備殺人。這裡是金陵內城啊,隨隨便便殺一個人有那麼容易嗎?
崔老油哭著跪倒在他面前,告訴他,蒯文浩已經知道當年的事情了,他實在沒有辦法,蒯文浩不死,進大牢的就是他!
展權知道,這件事只有開始,沒有結束,於家的三條人命就像一把大刀隨時懸在二人頭上,時刻威脅著他們的性命。
蒯文浩知道了,也許很快邱晴空就也能猜到,展權仔細想了一想,與其留著邱晴空日後互相猜疑,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一個法子將這兩人都除掉。
崔老油向蒯文浩提議,讓他臨走前再順走一些邱晴空的財產,蒯文浩卑劣,立刻就答應下來,於是便有了當日的那個局,邱晴空中了迷藥倒下後,崔老油進來與蒯文浩虛與委蛇,假意給他送盤纏,兩人飲酒,實際上也是為了黃雀在後。
官府判定邱晴空飲了很多酒,其實都是後半夜崔老油和蒯文浩兩人喝的。
展權殺了蒯文浩後,將刀塞在邱晴空手中,嫁禍給他。
很老套的手法,但是展權畢竟是展權,他將一切證據幾乎都毀滅了,所以哪怕有人猜到是嫁禍,也拿不住他的把柄。
蘇容意笑著想,這位展爺確實也像流傳的那樣,確實自負,這世上,很多事不是一定要有真憑實據的。
現在,可是你拼命要保護的小舅子在逼你認罪。
展權張了張唇,只能說:“沒有那樣的事……”
陳大人冷笑:“看來這案子還輕易了結不了,**縣於家三口那樁命案也得翻出來細細再查查才是。”
崔老油一聽見這句話,就像被人捏住了七寸,攥著展權衣服的手更緊了兩分。
“老爺……”
突然堂中出現了一個輕柔的女聲。
眾人都轉頭去看,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看著不年輕了,卻有一種歲月洗禮後的淡然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