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打量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沒有怒色,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看就是陳寅的弟子,不然換了別人的弟子,被人這般說自家的先生,不拼命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不過陳寅的弟子嘛,早就應當知道自家先生是個什麼樣子。
小和尚怯生生的問道:“師父,咱們寺廟裡不是一直只有咱們兩個人嗎?哪裡來的戒空大師?”
此時他才像是這個年紀的少年人,與面對那些賊人時的狠辣判若兩人。
老僧笑了笑,見另外兩人都是一臉聆聽狀,他故意壓低聲音咳嗽了幾聲。
“說起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過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去給我倒碗水來,我慢慢說給你們聽。”
小和尚聽話的給老僧倒了碗水。
老和尚盯著水碗,目光深沉,“佛觀一捧水,四萬八千蟲。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當中的道理你們可懂?”
兩人都。
是搖了搖頭。
老僧反倒是欣慰的點了點頭,“不懂就對了,我也不懂,不然我如今豈不是早就立地成佛了?”
“佛家就是這些虛的東西太多了些,不過說到底還是好道理嘛,終歸是教人向善,至於有些人把經念歪了,不論如何也怪不到道理上嘛。”
朝清秋一愣,老和尚真是語出驚人,他還是第一次聽一個佛家弟子如此議論自家學問。
小和尚倒是見怪不怪,畢竟平日裡自家師父的古怪言論,比這隻多不少。
老僧笑道:“方才這位朝公子口中的戒空,其實是你的師叔,只不過他在我當年將你抱回來之前,已經早早的離開了咱們這座寺廟。”
小和尚撓了撓頭,他雖然跟著老和尚已經有了些年頭,可寺廟裡的事情,老人從來都不會刻意提及。
用老人的話來說,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那如今再提及又有何必要?
世上的事本就是隨緣而已,更何況他們是出家之人,更加應當能看開些。
“我和你師叔自小就在這寺廟裡長大,至於來歷,也和你一般都是被師父從山下撿來的。後來你師祖去世之後,這山上就剩下我和你師叔相依為命。”
“只不過年輕人嘛,有幾個願意就這麼青燈古佛的過一生?我和你師叔自然也不例外,當時山下正是亂世,豪強殺人盈野,百姓流離失所,四處飄零。”
“尤其是這東南之地,山下的死人甚至要比活人更多些。”
朝清秋點了點頭,當年東南之地的亂象他也曾聽說過,只不過沒想到會有老僧說的這般誇張。
如今想來,世上事,終歸是要比書上寫對的更加殘酷不少。
“我們自小在山上長大,要下山不難,可下山之後,倒是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此時,我們遇到一對同樣是來東南之地遊玩的師兄弟。”
他指了指朝清秋,“這對師兄弟,就是你的先生和師叔。”
“那時候你先生年紀最小,比我要小上個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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