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人打更,少了熟悉的三更鼓響,長夜依舊不曾天明。
王家門外的長街上響起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沉悶且急促的腳步聲將石板路砸的砰砰作響。
宗祠裡,李勇帶人破門而來。
自從在街上發現了麻二的屍首,他就猜到楚衛必然還會下手,只是當時他見到麻二的屍體也是有些慌了心神,等到真正沉靜下來,整頓了思緒,才發現其實楚衛的下一個將要下手之人其實並不難猜測。
村中最易動手之人便是麻二,最難動手,楚衛最想殺之人自然是他,那除他之外是誰?自然是村中德高望重的王老爺子,雖說所謂的德高望重在他眼中就是個笑話。
只是笑話歸笑話,王老爺子在老輩人之中的威望極高,如果他死在楚衛手中,那多半會讓村中之人人心惶惶。
只是他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
王家大院裡,護衛們的屍體躺了一地。&n
李勇蹲下身探查了下這些人的傷口,他目光一閃,露出些許忌憚的神色。
從傷口上看,這些人都是被人正面強殺,動手之人的武道修為只怕不在他之下。
祠堂之中,燭火暗淡,一道身影半懸在空中搖搖晃晃,濃稠的血珠串聯成串,不斷滴落下來。
滴落在地上的血液匯聚而起,宛如一道猩紅的血色湖泊。
跟著李勇一同闖入的幾個壯漢轉身嘔吐起來,李勇則是上前幾步,仔細的打量起那具被人懸在半空中的屍體。
他伸手摸了摸屍體的上身,還有些溫熱,說明老人剛剛死去不久。
他有些懊悔,自己終究是晚來了一步,只差一步,不然就能解決掉這個心腹大患。
只是有些事情後悔也無用,他抬頭望向半空之中。
身背門而面朝內,一眼看去,老人死不瞑目的雙目正對著的是王家的靈牌。
看來他這個好兄弟即便是取了王老爺子的性命,心中還是不解恨,死後也要讓老人面對著祖先的靈牌。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跟著他來的那些村中人此時眼中滿是恐懼。
倒也不怪他們,畢竟不論誰看到這般場景只怕都會有些心思起伏,若是沒有心思起伏,他反倒是要怕了,怕這些人之中再有一個他自己了。
人嘛,最怕的反倒是類己之人。
王家人口本就稀薄,前些日子王老爺子的獨子有又突然世,當時他還以為那個年歲和他差不多的同齡人真的是因病去世,如今看來,這當中多半有楚衛搞的鬼。
他再次冷冷的掃了堂中一眼,堂上懸屍與桌上靈牌相對視。
桌子上,破舊香爐上的薰香尚未燃盡。
孫老頭家的院子裡,朝清秋還不曾入睡。
他正坐在桌前,手中拿著一支隨身帶來的毛筆在桌子上隨意比劃。
筆上無墨,自然也就寫不出字來。
人有千百種,靜心之術自然也有千百種。
有人飲灑之後能安心,有人需要垂釣江邊,而對他來說倒是簡單的很,持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