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傳言當中可與白獅樓當世聲色雙甲的藝伎慕軒齊名,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夜闌少閣主夜白衣就這般草率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殷子安神情一時有些恍惚。
三人一起走到樓下,期間殷子安偷偷看了幾眼那紅衣女子,只見後者的目光一直遊離在那少閣主夜白衣身上,難免有些鬱鬱寡歡。唉,都說女人愛美,誰讓自家老爹不爭氣,沒給自個兒生出個仙姿皮囊來呢。
三人落座,殷子安想起那落在樓上的冰皮糕,有連忙起身上樓將其取來,放在二人中間道:“嘿嘿,武明城的點心,冰皮糕,軟糯不膩,二位嚐嚐?”
夜白衣笑著回絕,紅衣女子倒沒這講究,取了一塊吃罷讚美了幾句便沒了下文。
殷子安自認皮囊上乘,可置身這二人之間卻也只能以凡品定論。親孃嘞,這全天下恐怕最是妖媚俊美的一男一女就這般齊聚夜闌,殷子安與二人同處一室,拍了拍臉頰,恍如夢境一般。
只不過這夜白衣的名頭響亮,殷子安自然知曉。可這紅衣女子生的這般傾城容貌,身手也是不凡,想來不該是這江湖上籍籍無名之輩,殷子安這才想起與其相處這好些日子,卻連人家的稱呼名諱,出身如何都皆盡不知,整天“紅衣姑娘紅衣姑娘”的叫慣了,就跟喊那白月兒“丫頭”一般,都是張嘴就來,真是失禮。
殷子安斗膽問道:“跟紅衣姑娘相處好些日子了,還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那女子笑道:“紅衣姑娘不就挺好。”
殷子安沒臉沒皮道:“這大過年的多少人家身穿紅衣,我日後和姑娘出門走到街上喊一句‘紅衣姑娘’,這街上得多少人回頭看我。被人當成那世俗風流子弟,不好,不好。”
要是白月兒那丫頭在場,定會當場賞這沒臉沒皮的世子一個頂響的耳光。
夜白衣在一旁輕笑一聲,低頭不語。
紅衣女子道:“若是我就叫紅衣呢?”
殷子安一拍腦門:“哎呀,那在下可就不能直呼其名叫紅衣了,得叫小紅姐姐才是。”
紅衣女子哈哈一笑,當真是美人一顰一笑一回顧,一詩一韻一端莊。殷子安端起茶水為二人倒上,回想起那書中所謂生平立命方外只為紅顏一笑傾國傾城的字眼,頓時深有體會。
“以茶代酒,敬小紅姑娘,白衣先生。”
三人交杯換盞,相談甚歡,轉眼便是一個時辰過去,殷子安想到還要為白起引氣鞏固一陽境根基,隨起身告辭離去。
此番紅衣女子婉言不願道出自己名諱,可殷子安又不是呆子,紅衣女子氣度容貌皆是當世稀有,更別說當時在那平遙城水陸道場展現的驚人身手,這般女子,放眼江湖也是那鳳毛麟角的存在,細細想來能符合那傳言中的女子掰著手指頭也就那麼幾人,殷子安想了一會兒,只是琢磨不透這傳聞中高高在上的那女子怎會到這交州夜闌來。
殷子安走後,便是那紅衣女子與夜白衣相對而坐,紅衣女子對這氣質長相都不輸自己半分的男子頗感興趣,那對狐媚眼眸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那白衣男子身上。
白衣男子兀自端坐,眼觀鼻鼻觀心,倒是從老閣主那學得好一手君子定心之法。
“早問夜闌少閣主天人之姿,從不輕易示人以真容,今日怎是心血來潮出了房門,也不怕壞了夜闌的名聲?”
夜白衣笑道:“既已封箱,就沒這臺上臺下的諸多規矩了。”
紅衣女子略有訝異道:“少閣主這是再不登臺了?”
夜白衣點了點頭道:“那晚確實是在下此生最後一次登臺了。”
“老閣主的意思?”
夜白衣道:“情非得已,可也是自覺自願。”
紅衣女子蹙眉道:“這老傢伙打的什麼算盤?是真要教這江湖只剩下一個‘北白獅’的名頭了?”
夜白衣飲茶笑而不語。
紅衣女子見狀問道:“少閣主可知我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