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峰向前走去。
“那日九龍澗你與子安一戰,月下銀龍驚鴻一現,我一直不敢過問結果如何……只是想著周大哥既然任由子安離去,想必自有萬全打算。”
周全沉聲道:“殿下不放心文先生?”
殷峰搖頭道:“我是不放心子安。”
只見周全雙唇微動,殷峰偏過頭說道:“周大哥有話要說?”
一陣秋風蕭瑟起,殷峰攏了攏身上的狐裘,站定後望著遠山說道:“那晚九龍澗,子安一劍,幾層境界?”
周全深吸一氣,肅立道:“天門之下,鮮有敵手。”
……
交州延城南郊。
老天淅淅瀝瀝下起小雨,殷子安終於從泥地上起身,正準備離開,心神一動,偏過頭笑道:“你跟來幹嘛,是怕我撂挑子跑路不成?”
“怕你死在荒郊野外沒人收屍。”
殷子安厚著臉皮湊上前說道:“那白姑娘可真是古道心腸啊,需要本世子感動的以身相許嗎。”
白月兒瞪眼打賞了一個“滾”字。殷子安也不氣不惱,嘻嘻笑著就跑到一邊草屋下躲雨,白月兒緊跟著走進來。
二人並肩站在簷下,殷子安開口問道“你是跟著我過來的?”
白月兒說道:“我說我自己找過來的你信嗎?”
殷子安瞥了一眼,隨即一本正經道:“信,我信你是聞著我味兒自己找過來的。”
“你罵誰是狗!”白月兒咬牙切齒。
殷子安嘴角翹起,本想陰陽怪氣地再說上一句不打自招,只是扭過頭看到這丫頭炸毛的模樣,實在不忍開口。
這交州的雨就跟那閨怨思婦思情郎一般,淅淅瀝瀝,纏綿無休,沒有塞外來的那般爽利,也不及江南的情調。二人並肩而立,不知是看山看雨。片刻後,白月兒突然咬牙說道:“此行延城是我特意安排的,如果你途經此地沒來這薊北軒,我便真的殺了你。”
說罷白月兒一溜煙地跑開,快步走到和殷子安相對的西廊上,好似置氣一般。
殷子安對此置若罔聞,但還是忍不住偏過頭不著痕跡地看了那丫頭一下,見到白衣丫頭眼底閃過的一絲鋒芒,察覺到這似乎並不是玩笑話。殷子安深吸一氣,朝著白月兒所在的方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雨中佳人亭亭玉立,總比平時多幾分婀娜姿態。白月兒本就生的不醜,只是礙於女俠作風,比起女子的柔美更多了幾分眉宇間的英氣。殷子安隔著雨幕遙遙看著那道白色朦朧的身影漸漸出神,直到察覺到後者撇過頭瞪來的銳利目光,這才趕緊扭過腦袋,輕咳幾聲掩飾尷尬。
然而才扭過頭的殷子安心神一動,又猛地轉向白月兒的方向,一手扣住劍柄喊道:“小心身後!”
只見白月兒猛地揮手轉身,向後彈去。一道黑影手持短匕破門而出,直取還在簷下的白月兒額心。
殷子安劍鋒出鞘三分,腳下木板生出斷痕,雖說事出突然,可二人相距不過三丈,殷子安自認這個距離要在那位殺手觸及白月兒之前斬落其頭顱也不過彈指間,然而那劍鋒卻遲遲未能出鞘。
只見那名黑衣殺手驟然上前三踏步後竟是突然站立原地,一絲微乎其微的血線自他後腦穿出,隨即整個人轟然倒地。
隨即四下又有五六名黑衣人破開雨幕,夾雜著無數暗器從林中出現,
殷子安看著那因躬身暴退一步而邁入雨中的白衣女子,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