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被這麼近吹,的確熄滅了,可是不過一眨眼,燈芯重新燃起火苗。
周逸清暗自點頭,這燈油算個寶貝,連仙人肉體都泯滅了這燈油還沒燃盡,他將燈油倒進玉瓶之中,順帶把燈盞也收走,抬頭時,正好與骷髏空洞的雙眼對視,他訕訕一笑道:“仙人,你這點著也浪費,我把它帶出去發光發熱。”話音剛落,他皺眉一想,這東西帶出去也要上繳,想到此處,又把燈盞放回桌上。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空手而返,以後怕是什麼好事都輪不到自己,他又拿起燈盞,無奈搖搖頭,誰讓亓生地拳頭比他大呢。
山洞外傳來巨響,聽聲音應該在遠處,連綿不絕,看來進來的人也碰到兇獸或是窩裡鬥,周逸清一把扛起骷髏解釋道:“仙人,你這一身骨頭別人見了肯定垂涎,我既然拿了你的東西就幫你歸土吧。”
他剛把骷髏扛上身,頭骨就脫落掉向地面,還好他反應迅速,回首掏接了個正著,雙手捧著頭骨拿到面前道:“第一次埋人,見諒。”
頭骨空洞的眼眶處驟然紅光一閃。
“撲通!”周逸清兩眼一黑,就翻倒在地,不過他的意識沒有消失,而是發現自己突然出現在一片猩紅血海之中。
“噗!”他渾身浸泡於血海,抬頭看距離血海表面不遠,他拼命往上游,探出頭將口中汙血吐出,抹去一臉鮮血,就看到前方有一座小島,他來不及想這是哪,只想趕緊離開血海。
片刻之後,周逸清面朝上躺在小島上,沖鼻的腥味還在往他鼻子裡擠,他止不住的乾嘔起來,好一會兒,他才對血腥味麻木,一絲氣味都聞不到,他疲憊的撐起身,靠在岩石上,打量四周,只有翻騰的血海,空無一物。
“完了,我中仙人的術法了,我就不應該多事!”周逸清兩眼茫然,這片世界立足之地只有腳下這座方圓五丈的小島,與其說是小島,更像一個大石墩子,他想過在修仙路上自己會如何死的各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地方枯燥的活活困死。
恐懼、厭惡、不適、習慣、平靜。
周逸清在血海中的小島上已經呆了五個時辰,他內心的心情不斷變換,看著一朵朵血花拍擊小島,眼神只有麻木,對這血月、血天、血海再無他感。
他眼神突然一凝,不遠處的血海之上,似乎有人踏海而來,寥寥幾步,就已走到不遠處,白髮,白衫,白褲,赤腳,不再靠近就站在海面,但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樣,有一團迷霧擋在面部。
白髮人面對周逸清,將手從袖中伸出,以掌化拳,竟開始打起拳來,隨拳速越來越快,他腳下的血海如同受到吸引,一條條血柱從海里升起,圍繞著他打轉,直到他拔地而起,直接帶起一條血龍,而身周所有血柱開始爭先恐後往他體內鑽去。
白髮人從頭髮開始,猩紅顏色逐漸擴散,連他的白衫都被染紅,拳法詭異,透露一絲邪氣,時而拳,時而爪,周逸清靠在小島之上都能感受到陰寒之氣。
拳風減緩,白髮人已經完全變成紅髮人,血海被他吸盡,隨著他的出拳,身上血光四射,最後蓄勢一拳,血龍從拳峰衝出,直朝周逸清飛去。
周逸清目不轉睛看著,雖然紅髮人拳風不正,邪氣十足,但此人出拳與天地共鳴,聲勢浩大,是他見過最強的武夫,即使血龍直衝面門,他還是睜大眼睛,死前見識到這等技法,死而無憾。
血龍衝體而過,他沒有一點感覺,視線被血光所擋,再睜眼時,入眼便是之前的密室,他姿勢不雅,趴在地上,臉枕靠在頭骨之上。
周逸清深吸一口氣,從地上爬起,腦海中紅髮人的拳法在腦中一招一式清晰可見,他這才知道,方才是得到了一部完整拳法,他抑制住欣喜的心情,扛著白骨從懸崖之上跳下,重新回到黑木林中,在地上挖了個大坑,他已經知道這白骨是何人,定是手沾萬人鮮血的惡人,葬在黑木林正好。
他把土埋實,將黑色落葉蓋在土上,除了他沒有人會發現這地方。
周逸清跪在地上向白骨磕頭三下,雖然此人大惡,但畢竟自己承得拳法,也算半個師傅,禮不能廢。
他站起身正色道:“我承其學,雖不會用此拳法行兇,但也不會落了此拳名聲!您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