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清剛走出白塔,就被山頂凜冽的寒風吹眯了眼,一眼掃過剛剛的地方,師兄師姐都已離去,他環顧四周,只看到朦朧夜色中,有一人盤坐在木屋之上,他走上前去,雖看不清那人模樣,但心中有數,“項師兄,我住在哪?”
屋頂之人正是項吉,他睜開惺忪的眼睛,思索片刻,“這兩天你先住半山腰吧,我要去主山通報,把你資訊記錄在冊才能申請在山頂建屋,不過這幾日你想住山頂也行,可以住我的屋子。”
周逸清連連搖手,“不急,我住半山腰就成,麻煩項師兄了。”
項吉用鼻音應了一聲,旋即便閉上眼睛,嘴裡傳出輕輕的呼嚕聲。
周逸清見項吉眨眼間便睡著,也就不多打擾,悄然轉身,輕手輕腳往石階走去,踏上石階時腳下響起微弱的踩雪聲,他回過頭才發現整個山頂沒有一片雪花飄落,似乎有一層透明氣罩擋住漫天白雪,而氣罩源頭便來自白塔之上的銅鐘,顯然不是俗物,不過他只是打量片刻便腳步匆匆往山下走去。
不同於山頂的清冷,半山腰要熱鬧許多,雖然天色已暗,但雜役們將地上的積雪攏成球狀,邊跑動邊隨意砸向別人,莫名被砸的雜役也不氣惱,馬上也捏出雪球,轉過身看誰在身後就砸誰,整個廣場每一瞬都有不少雪球肆意橫飛,其實自從沒人搶煉體葉後,兩派人關係就逐漸緩和,而這一場雪也徹底打破派系之分,以後在山上大家都只有雜役一個身份。
周逸清在屋子旁駐足觀望了一會,才跺跺腳抖去身上積雪進屋,外頭的吵鬧聲瞬間被門擋住,他把三本功法放在桌上,細細看去,功法封面顏色各不相同,白色封面的是《流光護》,黃色封面的則是《枷牢》,最後的黑色封面名《五行法》。
“原來那日困住我的鎖環是“枷牢”,那方俊將元氣轉化成火元氣應該就靠這本《五行法》。”至於《流光護》,周逸清早就見識過,他抉擇再三,還是把《五行法》拿到手裡,打算先練習這門功法,他小心翼翼翻開,發現紙上字跡飄逸,抄錄之人定深悉此法,行雲流水,一鼓作氣抄完。
周逸清眼光熠熠,毫無半分睡意,隨書上所記輕聲跟念道:“元氣為本,以五臟而化形,金從肺,木從肝,火從心,土從脾,水從腎,遁攻轉化,氣意相......”
良久,周逸清合上書籍,長舒一口氣,功法不難,只是基礎運用元氣,勝在靈巧聯動五臟,讓元氣附帶五行屬,等功法小成,效果與當日在洞底得到的五行符應該差不多,像方俊那樣將元氣附著兩拳只是剛剛入門。
論元氣多少,方俊自然不能與周逸清相比,畢竟周逸清剛上山就能引元入體,如今小金丹已有花生般大,所以當他心神沉浸丹田,小金豆立馬給出反應,一道凝聚的元氣從它內部射出,跟隨周逸清的心神而走,在體內沿經脈穿過三十六個穴位,最後透心而過,體內一團火元氣便轉化而成,他感覺身體暖洋洋的,抬起手想學方俊那樣,火元氣附著手上,卻沒控制住,火元氣直接從掌心飛出,轟在牆上。
一聲巨響,牆上火花四射,不少小火苗跌在桌子上,周逸清趕緊把功法收回懷中,用手拍滅火苗,再看牆上,一團迸射狀的黑影,還冒著煙,周逸清一陣後怕,還好沒有把桌子直接轟沒了,看來控制元氣沒有想的那麼簡單。
屋中滿是焦煙,周逸清開啟窗換氣,忽瞥見一輪明月高掛夜空,他便倚靠在窗臺之上,思念之情頓生,如今他不負所托,正式成為修士,就是不知道千里之外的親人、朋友又過得如何。
半晌,屋中煙味散去,他的憂愁也隨之散去,合上窗,盤坐床上,靜心沉氣,周遭元氣不斷湧入體內。
“周逸清,醒醒。”伴隨敲門聲,項吉的聲音傳入屋內。
周逸清眼神迷離,發現自己竟在入定時睡著,保持盤坐姿勢一整夜,他揉揉臉,下床開啟門,一縷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眯眼一看,“項師兄,你怎麼來了?”
“昨日師傅沒和你說嗎?今日極決宗所有弟子都要去主山之上,宗主授課。”項吉面帶疑惑,問道。
周逸清微微搖頭,剛想說話就被項吉拉出屋子。
“沒說也罷,現在過去還來得及。”項吉拉著周逸清邊往山下跑邊說道,一旁不斷有雜役恭敬喊道:“見過兩位師兄。”周逸清聞聲都會轉過頭應下。
三年多還是第一次走這條路下山,周逸清微微感慨,除了此時樹上積滿白雪,別的一點沒變。
周逸清被項吉拉到山腳,項吉才鬆開手,倆人一前一後,全力往主山趕去。
林間小路有人奔走,高空之上也有人御劍飛行,大有百鳥朝鳳之感,周逸清身處宗門的真實感也越來越強烈,此前在迎客山修煉更有種山間苦修的感覺,他望向近在眼前高聳入雲的極決山,心胸突然開闊,積鬱之情瞬間消散,這才是他所向往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