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自你開始復健後第一次說要下樓練習走路。”季堂小心翼翼地扶著她,深怕她一不小心就摔倒。
她拄著柺杖艱難地走著,一步一步,邁的極慢,她咬緊下唇,告訴自己,堅持,堅持,堅持!
她扭頭看他,明亮的大眼睛裡透著堅定,“我一定要儘快康復!”如果連路都走不好,還能幹什麼?
走了一段就有種腿快要只撐不住身體的感覺,謹言咬牙堅持了一會兒,季堂看著她痛苦的神色不禁心疼道:“休息一下好不好?”
“不。”謹言一口回絕,可是腿部傳來的不適感讓她有些力不從心,她抬頭看向前方,有一個長石椅,她抬抬下巴,“到那裡再休息。”
“嗯。”季堂小心翼翼地守著她,做好隨時扶住她的準備。他的言言,有時候太過執拗,卻執拗得讓人心疼。
終於到了石椅邊,季堂扶著謹言坐下,幫她把柺杖放好,然後握住她的雙肩,對上她盈盈的眸子,“言言,我媽媽之前打過電話來給我,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回個電話給她。”
“嗯。”她點頭。與季堂在一起多年,她也知道,季堂的媽媽很惦記兒子,至少每天一通電話,哪像她,媽媽也就想起來的時候給她呼一個,而她也是有事才會打電話回家。畢竟爸爸媽媽經營一個小商店,平日裡沒大有時間跟她嘮嗑。
季堂走到一邊拿出手機,講電話間卻頻頻回頭看她,眉宇間滿是愁色。謹言猜測,大概是季堂的媽媽催他回家吧。也是,寶貝兒子不回家整天守著別家的姑娘,父母多少有些介意。看他為難,她心裡也不好受,便想過去告訴他,如果不方便可以回去,反正她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拄著柺杖艱難地站起來,這玩意兒她還使得不熟,剛起來,柺杖一歪,眼看就要摔倒,旁邊忽然伸出一雙手將她牢牢扶住。她回頭道謝,冷不防看見一張俊臉,整個人都傻了,這這這,這不是她昨晚夢到的那個男人嗎?他說今天告訴她他是誰,原來,不是夢麼?
心裡竟然是歡喜的,她雀躍的聲音明確表達出她的欣喜:“是你?真的是你?原來不是我做夢!”
他勾唇一笑,“當然不是。”
“那麼,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嗎?”她的眼裡是滿滿的期許。
他皺眉,她真的不認識她了?昨晚可以理解為她睡迷糊了,可是今天,她分明是清醒的。
稍加思索,他抬眸間卻看見季堂面色不善急匆匆地大步走過來。正好,他也想知道,謹言為什麼會忘了他。
“你來幹什麼?”季堂毫不掩飾對這個男人的不滿,同時他心裡又很擔心。這個男人對謹言來說,有些不一樣。
“我來幹什麼你不是很清楚嗎?”他面帶微笑,眼底是冷傲。像季堂這樣的毛頭小子,他還不屑於為難他。
看著兩個男人針鋒相對,謹言不禁疑惑道:“你們認識?季堂,他是誰?”
季堂挑起一抹得意的笑,眼神分明在表達:瞧,她都不認識你。
那人卻沒有理會他,徑自對著謹言說道:“我叫董冽。”
季堂不明所以地看著董冽,這人,什麼時候換了名字?他不是林江南嗎?還是說,他和林江南是雙胞胎?
但是,不管是誰都沒有用,在謹言的腦子裡,林江南已經成為了她腦海最深處,深的幾乎可以說是不存在的角落裡的一粒灰塵般的存在,只要不出意外,謹言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關於林江南的任何事。
董冽一直在暗暗觀察季堂的神色,看季堂的樣子,先是擔憂,後是沉思,最後是放鬆。季堂與那次在機場相遇時的差別實在太大了些。他把目光放回謹言的身上,瘦削的臉頰上滿是茫然。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謹言應該確實是忘記他了。只是,不知道她的忘記,是受傷的後遺症,還是人為的刻意。顯然,他比較相信後一種可能性。
謹言住院期間的一切,從主治醫生到病房安排,全都是他一手處理。醫生確實也告訴過他,謹言這次因為後腦受到嚴重創傷,能醒過來已經是奇蹟,短時間內記憶會模糊不清甚至消失,但會隨著時間慢慢恢復,按理說,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就算記憶有缺失,也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她記得所有人,卻唯獨忘了他,這其中,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