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瑞扯下臉上的黑布,露出其本來面目,賈薔一見黑衣人竟是賈瑞,早知情況不妙,就要張口呼喝,以此來引起榮國府中人的注意,但聽“啪”的一聲脆響,賈薔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幾粒牙齒和著鮮血被他吞入肚中。
量那賈薔也不過是個世家公子,臉上受了賈瑞如此一記耳光,半邊臉都已鼓起來不說,整個人都如攤爛泥般倒在地上,喉嚨中因痛苦而不住發出“嗬嗬”的聲響。
賈瑞臉色漠然,手中捏著竹簪一步一步行到賈薔身邊,提起靴子踩在他的臉上,狠狠朝泥土中碾下去,緩緩地蹲下身去,語氣冰冷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死定了。”
他靜靜地盯著這張混合著泥土與血跡的臉龐,波瀾不驚地目光與賈薔的目光相對,賈瑞忽然笑了笑,說道:“你跟賈蓉兩個,著實是自作孽,不可活。那時原主要勾搭王熙鳳,給你倆設計拿住,縱寫了個五十兩銀子的欠契,你二人又非是短那五十兩銀子的,又何必苦苦相逼,硬要給他逼上絕路?”
賈瑞已決心不讓賈薔活著離開,因此穿越以來壓在心頭的許多秘密,反倒都能跟他一吐為快,他伸手拍了拍賈薔的髒臉,又笑道:“你們既然已算逼死了原主,又何苦再來尋我的晦氣。好歹你我也算是有些香火之情,可見你與賈蓉是如何的狠辣歹毒。那日在秦可卿的葬禮上,你猜得的確不錯,賈蓉發瘋般頂撞他老子,的確是我的手筆。只是我未曾想到,我卻低估了你。”
賈薔此時情知自己必死,縱然要弄出動靜來,一來榮國府中未必有人能察覺,反倒會陰得賈瑞搶先動手殺自己,於是也不再掙扎,只是聽賈瑞平靜地訴說,彷彿在訴說著另一個人的故事般。
“你和賈蓉縱然要找我報仇,又何必要趕盡殺絕,連通賈代儒夫婦也算計在內,他二老好歹也算你們的長輩呢。對了,還有晴雪。”
賈瑞目光投向賈薔,緩緩問道:“晴雪她,是你安排的吧?”
賈薔如土豬般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簡直比哭還要難看,他強忍著疼痛一字字說道:“不……不錯,那小妮子的確……是受了我的指示,本、本少爺不過是瞧稍稍用了些手段,她就情願把身子給了我,甚至不……不惜為我去死。哈哈……哈哈!”
“你可真是個天生的惡人。”
賈瑞有些厭惡地拿竹簪戳入賈薔那挑釁的眼睛中,鮮血飛濺,他把握好力度,沒讓竹簪直接貫穿賈薔的頭顱,而後靜靜地、手指不帶一絲顫抖地,將竹簪放在賈薔的僅餘的右眼處,說道:“我聽老人們說,人死前若是被刺瞎了雙目,來世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你……我只問你一個問題,說了,我就給你個了斷。”
“馬道婆口中的師父,究竟是欽天監中的哪一位?”
賈薔緊盯著近在咫尺、閃著寒芒地竹簪,忽然間也笑了,彷彿一隻受傷地野獸般,他笑得有些淒厲,“嗬嗬,你……你不用著急,我、我、我已經派人告訴他了,你殺了他……他徒弟,等著、等著他來找你吧。”
噗嗤。
賈瑞輕輕地將竹簪自賈薔顱頂處抽出,瞧著地上一動不動的賈薔,但覺原本堆積在心中的塊壘竟疏散許多,就連心境也愈發的穩固。
這也許就是同一個死人傾訴的感覺。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