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秀目婉轉,瞧了賈瑞一眼,忽而笑道:“貧尼記得那日,賈公子曾施展道家玄術,想來公子也絕非凡人。貧尼雖不能施展,公子倒可以試上一試。”
賈瑞吃了一驚,訝然道,“我?”但旋即醒轉過來,說道:“仙姑的意思是,要傳我這扶乩之術,讓我自行來推算馬道婆師尊的所在。”
誰知妙玉又是搖了搖頭,說道:“家師有言,這扶乩之術的傳承,不得輕易傳於外人。”
我丟,這小娘們耍自己呢!
賈瑞聽得眉頭直皺,心中雖不大耐煩,卻仍有一半平靜心境,問道:“天祥性情魯鈍,實在不知仙姑所言何意,還請仙姑明示。”
妙玉淡淡地說道:“公子這樣人品,原也是不通。貧尼雖不能教你,若你在旁偷學,我倒也管不著。”
說著,蓮步輕移來到淨室一側,取出乩筆沙盤等物,一面輕輕將之放好,一面喃喃地說道:“扶乩一道,在於心誠則靈。其焚香祭拜等節都可不拘於成法,唯有扶乩時所畫請仙符,不可有一筆錯漏。”
玉手握起乩筆,在沙盤上如筆走龍蛇,又好像飄若驚鴻,霎時間畫出一枚圖案繁複的符篆來。
賈瑞信步來到沙盤旁,低頭去看那沙盤上的符篆紋路,妙玉也不理他,只是自顧自地取出一本書來,隨手置在沙盤旁,手腕翻動間,又已畫出一枚符篆。
賈瑞看時,原來與妙玉取出來的書冊上所畫一模一樣,他知妙玉是要自己領悟“請神符”的畫法,也不說話,只在一旁靜靜瞧著。
妙玉每畫出一道符篆,便翻過一頁書冊,玉手揮舞間,又在沙盤上書就第二道符篆。如此片刻間,妙玉已接連畫出八道不同的符篆。
她似乎心神疲憊,便放下乩筆,細心將書冊收好,便徑直走到蒲團上坐下,閉目打坐起來。
賈瑞知她深意,便也不客氣的抓起乩筆來,入手處冰涼如雪,也不知這根乩筆是何材質,他腦海中映起妙玉畫符時的手法筆路,將一枚“請神符”畫了出來。
然後焚香禮拜,閉目捏住乩筆,待仙魂附體,誰知過了半晌,仍不見有絲毫動靜。賈瑞睜開眼來,有心想去問問妙玉究竟,但料知她必不肯回答,只得細細思量那日妙玉在祠堂中施展扶乩術的場景。
“妙玉方才說過,焚香禮拜這些步驟都不重要,最關鍵處是在這請神符上。”
賈瑞左右端詳自己畫出的“請神符”,也不知究竟有何不妥處,於是重新畫了第二道符篆,仍是毫無動靜。
他倒也不洩氣,一一將八道“請神符”都畫了出來,都彷彿泥牛入海般,毫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