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接下來就是蘇覺的後事了。不過警方應該會找沐小姐問話。估計得事後了。”凜冬道。
“當然得事後,現在問他們也問不出個什麼來。”成明不冷不熱地應著聲音,再次對凜冬道“行了,我過去了。”
“嗯。”
……
蘇覺的悼念典禮也是在殯儀館裡舉行的,寧嶽和寧天一。林荀和成明基本上也就幾個親戚,沐蘇月不能在舅舅舅媽面前真正說出蘇覺的死亡的真相,只是簡單的解釋了一句,然而他們也並沒有多關心,虛情假意的惺惺作態,讓沐蘇月無心再去顧忌,也無暇分心,她們母女將本身就不受舅家重視,當年在月城,也是三天兩頭的冷嘲熱諷。
沐蘇月面對每一個人過來,聽得最多的就是“節哀”兩個字。她不說話,僅僅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林荀現在臺上目光一種透露著慈祥的擔憂和心疼,師母只是抱了抱她,什麼都沒有說,目光含淚。
整個儀式下來,沐蘇月看著來來又去去的人群漸漸散了。寧嶽終於再次走到她眼前,成明出去了一會又進來,正巧看著寧嶽走到沐蘇月跟前,目光透著哀傷,不像是裝出來的,他輕輕對沐蘇月說著什麼,大概是安慰沐蘇月的一些客套話。
成明將視線原本想收回來,無意中卻往下一滑,落在他黑色西裝的衣袖上,上面原本有三粒紐扣,現在卻只變成了兩粒,這種版型是很久以前的舊款,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了。而衣袖最上邊的一個地方,有輕微的一個小洞,像是被刻意起掉衣袖上的口子而露出的一個小缺口。
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而成明的視力特別好,恰巧留意到了。
“成總。”他的身後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成明側過身體,才看到是寧天一。
“有事?”他淡然地收回視線,目光冷漠之中帶著疏離感,像是從來沒有見過寧天一一樣,對他問著。
“沒事。上來打聲招呼而已。”寧天一看著成明,面無表情地回答。
“嗯。”成明低沉地應著聲,往前走了過去,寧天一卻還站在原地,他看著成明的背影,暗暗發神。
寧嶽與沐蘇月告別,沐蘇月抬眸看向觀眾席,恰巧看到寧天一,他的目光透著一層複雜的神色盯著自己,憂傷之中帶著一絲悲憫。
沐蘇月只是淡淡地與他對視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對著林荀和師母道“師父,師母,你們今天也累了。早點回去吧。”
“你也別太累了,好好照顧自己。”林荀對她囑咐道。
“蘇月,以後有什麼事,就來師母這裡。”
“嗯。”
沐蘇月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所有的一切,總要回歸平靜。就像一杯沸水,冷卻過後,透過寒流,再去喝它是冰涼刺骨的。沐蘇月靜靜看著最中間那個大大的黑白色相框,很多年前,她在這裡送走了自己的父親,現在是母親。
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留下,孑然一身,就像不久之前,寧天一說過,她就是一顆災星,遭殃了自己家裡,又害了寧天羽,害了沐雲舟。
殯儀館對面的車道上,聽著一輛銀灰色的轎車,裡面的人目光直直盯著大門口。
守了一天,他進去過,只是在門口短暫地看了一眼,她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可他現在卻不能陪在她的陪身邊,只能這樣守著她,看著她。
“老大,天快黑了。”前方的司機話語停頓地輕聲提醒著他。
言沉漸漸地收回視線,揉了揉眉心,無聲地嘆了口氣,很是悵然嗓音又低又沉地開口道“回去吧。”
“嗯。”
回家等也是等,他終歸是會見到沐蘇月的。
大廳裡,觀眾席上的燈光被熄滅了,只剩下底下的臺上燈光明亮著,沐蘇月上前將相框小心翼翼地取了下來,緊緊抱在懷中,她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還隱約可以照耀道一些光影,成明凝視著她許久,放慢步伐,一言不發地坐了過去,陪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