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覺悟的不僅是霍賓森和坦尼斯,當看到那恐怖的惡魔軍團傾巢而出,城牆上每個人都明白,他們即將迎來生命中的最後一戰。
儘管保衛者們都是出於非常高尚的動機才會來到安卓林納,但知道死亡就在前方不遠處等著,人們的反應各不相同。
恐懼是最正常不過的情感,它像一柄抵在喉嚨上的匕首,叫人害怕的無法動彈;還有就是遺憾,既為那些尚未實現的夢想,也為那些平凡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星光下的漫步,和朋友在酒館中開懷暢飲,或是親吻自己的孩子與愛人。
但保衛者們正是為了守護這些美好事物而戰的,在決定來到安卓林納時,他們就知道自己將以這樣的方式死去,這反而給了他們力量,讓他們可以平靜的接受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準備迎接最後的戰鬥。
蘭斯洛幹掉了視野範圍內的最後一個敵人,拄著他的巨劍,沉默的看著惡魔大軍朝要塞衝來。他已經讓骷髏頭去找卡拉林和寇拉,儘管他對愛洛緹西雅仍抱有信心,但多年的行伍生涯早已讓蘭斯洛明白,任何時候都不要把希望寄託在援軍身上。
如果期待的援軍沒有及時趕來,他還有責任將夥伴帶回去。
正在蘭斯洛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計劃時,一段有趣的對話正好飄到了他的耳朵裡。
“……塔拉謝爾,有些事我必須要向你坦白。”
蘭斯洛扭過頭,發現是埃馬努爵士在對精靈說話。儘管隔了三十多尺,但以他的視力,仍能清晰的看出老騎士臉上的掙扎。
“怎麼了?”精靈遊俠的臉上露出了疑惑,“什麼事情困擾著你麼,我的朋友?”
“三十年前,你去了高門狄科利亞,從此再也沒有回來。”老騎士的表情看上去更加窘迫了,“不用我說你也想的到,提拉……提爾拉斯卓她非常、非常傷心。”
“噢…我可憐的提拉。”精靈遊俠的臉上露出了遺憾之色,“她還好麼?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能再見到她……”
“她很好。”埃馬努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了滿頭的白髮,“實際上,她現在…是我的妻子。”
“……”
“我們還有了一個名叫納西索的孩子。”
“……”
“此刻他們都在這座要塞裡。納西索是一個很棒的弓箭手,而提拉已經是帕斯科勒的大賢者了。”
“夠了!”精靈遊俠一把抓住了老騎士的領子,“你到底想說什麼?”
“看看我吧!塔拉謝爾,你看到了什麼?”
“一個我以為是朋友的人,卻在我離開之後,偷走了我的愛人!”
“不,你再看仔細一點。”老騎士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是一個行將就木、即將走到生命終點的老人。即使沒有這些該死的惡魔,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卻像一記重拳,打在了精靈的臉上。塔拉謝爾立即鬆開了手,臉上表情極速變換,最終定格在了愧疚上。他向後退了兩步,彷彿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