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悽然一笑,看著陸逸塵道:“陸大夫其實我早就該死了,我這麼一個老不死的,活活幹不了,時不時就得病,還得花錢。
我那畜生兒子自然是不會管我的,吃藥的錢都是琪琪去山上砍柴、養雞、挖藥材換來的,我拖累了她太多年了,如果我早點死,她不會遭這麼大的罪。”
沈倚琪此時已經是泣不成聲。
老太太嘆口氣道:“我之所以不死,是我放心不下這孩子,她那個畜生爸就不是個人,當年她媽生她的時候,他跑出去賭、喝,如果在家,能及時把她媽送醫院來,她媽也不會死,我恨死他了。”
說到這老太太沖陸逸塵揮揮手,示意他過來。
陸逸塵一到近前,老太太突然用力握緊了他的手,用力之大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瘦得皮包骨的老太太該有的力氣,甚至抓得陸逸塵感到手上很疼,但他沒甩開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本是渾濁的雙眼,此時卻綻放出陣陣精光,她直視著陸逸塵的眼睛道:“我不能把琪琪託付給她那個畜生爹,但老婆子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把她託付給什麼人。
我思來想去,我只能把琪琪託付給你,陸大夫你是個好人,但我還是不放心,你跟我說,你能不能答應我照顧好琪琪?來世老婆子我當牛做馬償還你這份恩情,你能不能答應?”
最後一句老太太的聲音極大,手上的力道也更大,抓得陸逸塵的手生疼。
陸逸塵重重點點頭道:“我答應,我會照顧好她的,您放心。”
老太太突然長出一口氣,本是很有力的手突然鬆開,呼吸也在這一刻變得急促起來,但她還是直視著陸逸塵的眼睛道:“如果你欺負琪琪,我老婆子就算是變成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陸逸塵用力搖搖頭道:“我不會欺負她的,我會把她當成我的親妹妹,您就放心吧。”
老太太搖搖頭道:“不、不、不要、不要把她當成什麼妹妹,這丫頭、這丫頭、命、命苦,沒、沒這個福分。
你就當找了個丫鬟,讓、讓她伺、伺候你,如果、如果你看、看上她了,你、你就要了她,你可以、可以不娶她,但、但別不管她,行不行?”
沈倚琪突然撲到老太太身上嚎啕大哭。
老太太卻直勾勾的看著陸逸塵,等他回應。
陸逸塵道:“好,我答應您,這輩子我都不會不管他。”
老太太臉上突然有了笑意,她道:“跪下,給陸大夫磕頭,這輩、這輩子你就給他當牛做馬,聽、聽到了嗎?”
沈倚琪站起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緩緩跪下,陸逸塵剛要去攙他,誰想老太太突然再次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搖搖頭道:“讓、讓她給你、給你磕,陸大夫別欺負她,她這輩子活的不容易,老婆子求……”
老太太最後一個字沒說出口,抓著陸逸塵的手猛然落下。
沈倚琪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來:“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