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紙條上的資訊,柺子鄭癱坐在地上。
兒子小球早就該放學了,一直沒回家,他正著急,以為孩子在外邊玩野了,準備好的一頓罵,現在落空了。
竟然被綁架了,啥人啊,五百塊錢,要命啊。
人均工資才三十幾的年代,雖然自己有個修理鋪,這麼多錢,也是難拿出手的。
可牽扯到兒子的命,那是自己的命根子啊,柺子鄭,一時半會兒懵了。
夜風帶著落葉在柺子鄭的瘸腿邊翻滾,他拄著柺棍捏著僅有的家底錢,沿著大街往北走。
他不敢報警,怕對方撕票,毀了兒子小球的性命。老婆跑後,他一個人拉扯著兒子,可不容易。
他不知道對方是誰,為什麼綁架自己的兒子?仔細地想想,自己一個瘸腿的修理師傅,平常也沒有得罪啥人啊,自己也不是那種有錢的人家,怎麼就找上自己了呢?
柺子鄭猜測,綁匪是不是需要錢,幹嘛盯上了自己,實在是沒有理由啊。自己一個殘疾人,小修理鋪也沒有多大收入,和那些富人比,簡直就是乞丐一樣。
會不會是單純的惡作劇,柺子鄭想想又不可能,他心裡隱約有個很不好的猜測,想報警,又有些猶豫。
心裡反覆盤算著,就是想不出是誰幹的事情。他並沒有湊齊五百塊錢,他只有兩百塊,還是零錢多,他想見著對方再打個商量。只要放了小球,錢可以以後給。
路上的熟人走過,和他打招呼,柺子鄭都沒有去回應,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唯一確定的就是北道橋坎子,兒子小球和那張晃動在眼前的字條。
北道橋坎子下邊,空間被黑暗吞沒,今晚的月色看似明亮,仿若被蒙上了薄紗,昏暗朦朧透過樹枝,再從橋墩上照下來也依舊是一片黑暗。
十月底的天氣已是薄涼,接近水面的橋下空河灘,入夜後更是透著徹骨的寒意,小球被綁著手腳,嘴巴里塞著臭襪子。
今天傍晚放學的時候,因為打掃衛生,就晚了一點,本來還想在學校多玩會兒,擔心回家被父親罵,就急匆匆地出了校門往回趕。
剛剛過了馬路,在一個拐彎處,碰見兩個年輕人,二話不說一把薅著他,直接架著往北走。
小球懵了,急忙驚叫:“嗨,嗨,你們誰呀?拉著我幹嘛?快放開我!”他用力掙扎,但被其中一個年輕人對著頸椎就是一掌。
“別嚷嚷,再喊,弄死你!”只一掌就被打蒙了,小球的意識有些模糊,被拖拽著在擦黑的街邊前行。
偶爾有過路人好奇地看一眼,兩個年輕人架著一個少年,但不明所以,也沒有人上前過問。
很快就出了街道,到了北道橋的坎子下,這裡人跡罕見,一般沒有人往這邊走。遠處隔著橋的西段是沙子毛竹市場。
傍晚的時候有人,但隔著橋,水聲湍急,有聲音也被淹沒在流水聲中。
“弄來了?”一個聲音在橋坎下問道。
“嗯,沒錯,只認一眼應該就是他了,這小子挺能叫喚的,我給他一下子,被我整蒙了。”其中一個人回答道。
“先把他弄結實了,嘴堵上,如果叫喚,容易引來麻煩。”橋坎下的聲音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