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語的手,滑嫩細膩,分明就是一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的手,而掌心裡這隻可以彈出美妙琴音,可以繡出精緻香囊的小手,掌心和指腹處有著層層薄繭,做了多年的粗使丫頭,或許肌膚可以迴歸細嫩,但這磨出的繭子是如何都消除不掉的。
暖暖,他的暖暖過的竟是如此辛苦,在相府被百般虐待,入了宮更是被他羞辱責難,正如她那日所說,“記得你又如何?那樣你就不會打我,罵我,辱我,冤枉我,逼我喝下那碗藥了嗎?”
她一直都記得他,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著她,連他都無法原諒他自己,又如何能奢望得到她的原諒呢?
床上的人不安的動了動,從他掌心中抽離了自己的小手,掙扎間錦被緩緩下移,露出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他瞳孔驀地睜大,有些惱怒的瞪著那隻窩在她柔軟臂彎裡的小東西,那傢伙猶自睡的酣暢,殊不知自己在睡夢中惹火了這九五之尊。
他大手一伸,便要將它從她臂彎裡揪出來,不料睡夢中的她卻更緊的將它攬在胸前,小巧的下頜枕上了那毛茸茸的狗頭,讓他不禁啞然失笑。
這張鳳床很大,兩個小東西只佔了床外沿的部分,裡面空出了好大一塊地方。
心念微動,他站起身,除去身上的外袍,蹬掉腳上的皂靴,翻身進了床內側,輕掀被角,躺了進去,大手稍稍用力便將她嬌小的身子轉了過來,輕輕攬進懷裡。
可那不識趣的小畜生極不給面子的哼哼了兩聲,無奈,他只得伸手將它一併撈了過來,丟擲床腳處不予理會。
懷裡的她,身體很軟,卻異常冰涼,這般畏寒的她,究竟是如何熬過那些寒冷的冬日的。
大手倏然收緊,他更緊的擁住她,以後的每一個夜晚,他都會抱著她入睡,再也不讓她一個人苦熬那漫漫長夜。
他將頭埋進她的髮絲中,貪婪的嗅著她身上那清幽的馨香,就是這個味道,若是可以一直這樣抱著她,即使什麼都不做,也讓他如此的滿足。
他明白幽竹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但他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要了她,他會等到她心甘情願的時候……
翌日清晨,慕容晴莞醒來之時,身子仍被蕭昶闕摟在懷裡,她驚詫的退出他的懷抱,慌亂的撩起衣袖,當看見手臂上的那抹嫣紅還在時,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你就這麼怕朕碰你嗎?”突然響起的男聲嚇了她一跳,但很快便又恢復了平靜。
她斜眸睨了他一眼,見他已坐起了身,面容平淡,辨不出喜怒,便懶於開口,目光流轉間,終是在床腳處尋到了她的小寶貝,她卷著被子挪身過去,抱起了同樣初醒的洋洋,靠坐在床上不予理會那個瞪著她的男人。
正在兩人都靜默無語時,門輕輕開了,幽竹端著洗漱用具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手捧朝服的宮婢。
蕭昶闕看了她許久,終是無奈的翻身下床,任侍女服侍著更衣。
慕容晴莞也背對著他再次躺了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個男人,曾經,她是多麼渴望他能抱著她入睡,她不想一個人躺在這張冷冰冰的大床上。
可是他不要她,將她的尊嚴狠狠的踩在腳底下,現在她的心死了,他卻又來擾亂她的生活,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想要她如何?難道他連平靜的生活也不願給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