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踏上五叔小船的一瞬間,我就感覺到有一股涼氣從我的腳底板向上衝去。
就像是踩在了一大塊冰塊上,短短几個呼吸,我的腳就失去了知覺。
“是不是忘了在腳底板塗上鍋底灰?”五叔還沒開船,看見我捂著叫吸冷氣的樣子就問。
我點點頭。
我一共才下過一次水,也就是上次跟著六叔一起對付斷龍懸屍的時候,對於下水之前要在腳底板塗上鍋底灰這件事根本就沒留意。
五叔一笑:“就知道你小子得忘事,幸好我帶了。”
五叔過來一個小包,我以接過來就聞到一股煙火味。
這是屬於鍋底灰的味道。
說來就奇了,剛開始站在小船上還覺得自己雙腳冰涼,可在塗上鍋底灰之後,非但是冰涼全部消失,竟然還隱隱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五叔,你這鍋底灰怎麼感覺不一樣?”
“哼,臭小子,這是你五叔專用的,能和撈屍隊裡的那些一樣嗎,老子這裡面是加了硃砂的!”
說完這句話,五叔就一把搶過我手裡的小包,看他的樣子,就感覺他是生怕是我偷了他的寶貝。
“老五撐船,望得關照,土反其宅,水歸其壑,邪祟毋作,草木歸其澤!”
伴隨著一聲叫喊,五叔船槳微微用力,這小船晃晃悠悠地離開了碼頭。
五叔唸的那段話我知道,原文應該是“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
這是農稼祭祀時對天地的咒語,希望天地各司其職,昆蟲安分不得放肆。
放在此處,就自然是“邪祟毋作”,既是對天地的乞求,也是對天地的命令。
在五叔這句話喊出去之後,我能感覺到這交河上的風似乎停了,這水面上不斷波瀾的漣漪也變得靜止,就連小船在水面上劃過的波紋,也似乎能在我肉眼可見的範圍內消失。
似乎一切都安分了下來。
“小槐,有五叔這句話,這周圍的東西都不敢亂來,但是你也不能掉以輕心。在這個時候敢亂來的,多半是難對付的!”
五叔像是生怕我因為這種景象而放鬆了警惕,特地對我囑託道。
我心裡一暖,也重重地點頭:“五叔你放心,我還不至於被這些東西迷惑心智。”
五叔聽我這麼說,張張嘴,像是想再多囑咐幾句,可最後還是放棄了。
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麼打算。
交河要比我想的要寬敞得多,尤其是在寧水莊這個地方,因為先人的開鑿,寧水莊附近的交河寬度幾乎有小湖那麼大。
這也是為什麼寧水莊這一片水流會緩,水流量不便,河道寬了,水流自然就緩。
岸邊的人早就散去了,他們還要睡覺,明天早上還有新一輪的活計,我在船上就只能看見岸邊我們之前點燃的香燭在閃爍著微光。
月光在天上照耀,將水面照得一片清冽,只是在水面下,卻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遊動。
似乎在不斷靠近我,可我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卻好像一直都沒有變過,那個東西的臉朝著我,只是我看不清楚他到底張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