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的不止他一人。須臾之間,薛渭之、孫承嘉、江鴻也都想明白了這點。就是最紈絝的顧朔,也不乏世家貴族特有的敏感,看著葉初陽的目光,憑添了幾分慎重。
葉明淨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又丟擲一塊‘誘’餌:“朕也是覺著早早這孩子太過孤單了。這不,蕭炫的小兒子來了後,兩人好的不得了,白天一塊兒玩,晚上一塊兒睡。早早的心都玩散了。容成那孩子雖然被他哥哥盯得緊,可自己也是個調皮的。來了驪山這些時候,兩人功課都落下不少。真真是讓人頭疼。”
幾人若有所思。王安園將幾個兒子在腦中一過,頓生沮喪。他比葉明淨大了九歲,十九歲生的嫡子,如今嫡長子都虛歲十四了。剩下的兒子中,倒也有一兩個和葉初陽相差無幾,可那是庶子,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沒可能入選伴讀。王安園暗暗懊悔,四年前的時候怎麼就沒多親近些嫡妻呢?
同樣沮喪的還有顧朔,他家的兒子也都大了。原先他還‘挺’高興的,能早日出來,跟著顧朗去西北,軍功是穩拿穩的。這會兒他蔫了,扒著手指算來算去,就只有老四顧期家還有一個嫡子,今年五歲。倒是正是時候。可那是老四的嫡子,自家老孃原本就偏愛小兒子,這等好事再落入他手。日後誰承爵就難說了。顧朔心一橫,寧可推舉老三顧朗的兒子也不能讓老四得了這個便宜去。老三一向心高氣傲,如今更有了自己的爵位,武成伯這位置說不準他還真看不上。
薛渭之今年三十七,他壓根就沒指望過自己。他想的是薛凝之的長子,剛好大了葉初陽一歲。
孫承嘉也是一樣,在他看來,是自己的兒子固然最好,族裡的其他孩子被選上也是一樣。
江鴻比較‘激’動。他正巧有個嫡次子和葉初陽一般,都是廣平四年生的,只月份要小些。而弟弟江涵目前只有一個嫡‘女’:江夜曦。弟媳倒是又有身孕了,明年二月的產期。希望能生個兒子。這般一來,倒是和皇次子葉融陽能做個伴兒。
葉明淨又道:“朕想著,早早是缺了比他年長、懂事的孩子做榜樣,這才這麼淘氣。若能有幾個穩重的孩子帶著,可能會好些。”
年長的,穩重的孩子?幾人心思又是一變。候選範圍立馬擴大。
是啊,伴讀只能有兩個。可只要和皇長子從小有了‘交’情,那情分也是一樣的。再說,年長些,人穩重些。便能早些出來給皇子辦事。那個分量又是不一樣的。比如顧朗、陸詔。兩人都不是伴讀,現在還不一樣是‘女’帝的心腹?
幾個勳貴家族中堅力量的男子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各自思量,該接哪些孩子來驪山行宮小住。
葉明淨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安安穩穩的坐著觀看比賽。
這兩支馬球隊由世家少年組成,只在胳膊上紮了紅綢和紫綢以示區別。戰事爭奪的兇、比分咬的緊。人人都想爭取在陛下眼前‘露’一手。
最後,僅以一分之差,紫綢隊奪得了勝利。領隊的小將興奮的帶著隊友們繞著全場奔馬,解下胳膊上的紫綢揮舞。少年意氣風發,耀眼奪目。驚晃了看臺上一眾少‘女’的芳心。
葉明淨看的真切,笑道:“這個紫隊隊長確有本事,馬上功夫很過硬。是誰家的佳兒?”
顧朔立刻來了‘精’神,自豪的‘挺’起‘胸’脯,嘴上卻是謙虛:“陛下,這是臣那不成器的長子。今年十七歲,這點兒本事,都是在顧家馬球場瞎玩出來的。”
呀?葉明淨真的吃驚了。瞧瞧顧朔略有發福的腰身,再看看場下那位馬上小將。即便是穿著冬日的厚錦袍,也可以清楚的看出‘挺’拔的脊背,柔韌的腰身。一張俊臉神采飛揚。再看看顧朔被酒‘色’侵蝕的浮腫眼袋。葉明淨只能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十七歲的顧維麟“蹭蹭蹭”的跺著鹿皮馬靴,飛奔上臺,單膝跪地行禮,勃勃朗聲:“陛下,臣顧維麟參見陛下。”
多有朝氣的孩子。葉明淨心情大好,笑道:“快起來,別多禮了。朕也是恰好走到這裡。你的球技不錯。”
顧維麟展顏而笑,毫不膽怯的抬頭。對著葉明淨,臉上‘露’出訝然之‘色’。葉明淨微微一笑,顧維麟回過神,又是‘露’齒一笑:“陛下,您剛剛說得勝者有賞賜的。可是當真?”
顧朔氣的要跳腳:“魂賬,怎麼和陛下說話的”
葉明淨笑:“豐華休惱。維麟說的沒錯,朕確實說過要賞賜得勝一方。這個彩頭不能賴。”轉過頭對著馮立,“傳下去,賞得勝小隊每人紋銀十兩、絹綾兩匹、馬具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