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孫承和眉都不皺一下的“咕咚咕咚”喝下三杯酒,‘摸’了‘摸’嘴:“閨‘女’更好,和她娘能做個伴兒。小子太多,鬧的人頭疼。”
這話一說,立刻犯下眾怒。三人中除了葉明淨,都只得一個嫡子。江涵更是狠捶了他一肩膀:“找打呢是不是顯擺你兒子多是不是?”
孫承和恍然大悟,忘了這兒還有一暫時沒兒子的,趕緊端酒道歉:“是我嘴快了。你放心,你這胎一定是兒子。”
江涵氣的渾身直抖。葉明淨笑的差點喘不上氣:“承和你說什麼呢?他這胎?這到底誰生啊?”薛凝之抿嘴直笑,齊靖越發‘陰’陽怪氣:“可見承和一向心疼媳‘婦’,恨不得自個兒替她生一個。朝思暮想的,今兒嘴快,就把心思說出來了。”
眾人齊齊大笑,孫承和氣翻了臉,酒桌不好動粗,便直著嗓子要和齊靖拼酒。齊靖哪裡怕他,挽著袖子和他對喝。房內酒香四溢。
“唉這兩個人,從小就看不對眼,鬧的兇。怎麼一把年紀了還這樣”葉明淨笑著搖頭。
江涵搖頭嘆氣:“可見不是冤家不聚頭。”
薛凝之大笑:“那是說人家小夫妻的,你用錯典了。”
江涵冷笑:“我就這麼說了,怎麼著?”
葉明淨笑的腰都彎了:“明白,明白。你這是回他剛剛那句‘你這胎是兒子’”
五人難得齊聚,這頓酒宴熱熱鬧鬧的吃到未時方歇。四人酒醉微醺著告辭離宮。
他們走後,葉明淨也累了,洗澡換過衣服,喝了醒酒湯。領著葉初陽和葉融陽玩了一會兒,天‘色’漆黑後回至寢宮,懶懶的倒在暖榻上。
計都走過來給她按摩肩膀,葉明淨順勢翻過身,讓他的指力落在後背脊椎周圍:“累死我了。”
計都不由輕笑,在他看來,葉明淨的抱怨更像撒嬌:“陛下吃個酒也會累嗎?”
葉明淨闔上眼感受他指尖的力道,片刻後道:“心累。”
計都一驚。手下一頓:“難道他們對陛下……”語氣中立刻就帶了煞氣。
“不,他們很好。”葉明淨依舊閉著眼睛,“對著我還像舊日一樣。齊靖和孫承和依舊看不對眼,互相拆臺。凝之含蓄中刺人毫不手軟,江涵這回不當和事佬了,該回鬧的就回鬧。大家都很好,酒席吃的很痛快、很熱鬧。”
計都莫名了:“那陛下累的什麼?”
葉明淨嘴角‘露’出一個極淡的微笑:“你想想,從承慶二十六年至今,這都快八年了。八年來發生了多少事?國事、家事、天下事。他們四人怎麼可能還和十六七歲之時一樣。別的不說,一個能征善戰的兵馬大將軍,會這麼容易情緒外‘露’嗎?內務府總管,朕的內庫大管家。二十八歲的景鄉侯世子,會這麼不成熟,明目張膽的拆大將軍的臺嗎?十六七歲的少年,意氣風發、收不住情緒很正常。十年之後,家業興旺、兒‘女’成群的勳貴中堅之力,再這般情緒外放,可是正常?”
計都停下手,替她放下頭髮理順:“他們是故意的?”
葉明淨翻了個身,微微嘆息:“不過是安我的心罷了。他們四個若是一條心,我就該頭疼了。幾分順勢而為、幾分刻意。雖誇張了些,卻也是表明本心。我到不是怪他們。天子近臣、幼年伴讀,親而不狎,貴而不疏。這般相處是最好的。只是……”她皺著眉撫上心口,“我這裡,總不舒服。總覺著很遺憾。有些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了。”
人生是一路單行旅程。會看見各式各樣的風景,遇見各式各樣的旅人。風景終會遠去,旅人終將行遠。二十四歲的葉明淨開始覺著,若是按正常的壽終正寢,她最少還有四十多年要活。四十多年的旅途一個人走未免太過寂寞,也許她該試著找一個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