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葉明淨聯絡了孟家人和蕭炫,她這邊由齊靖出面,三家合作,趁著年末貨物種類齊全的時候吃進一批。開‘春’後就去西域商路走一遭。
年末時節,各地州府也將一年的工作報告總結了上來,層層‘交’遞,最後到了六部衙‘門’和內閣。
戶部尚書錢思義一接到廣信府的總結摺子就迫不急待的拆開閱讀,讀完後鬆了口氣。還好,稅收比去年稍有提升。田地什麼的也沒有損耗。他臉上‘露’出笑容,步履輕快的來到內閣,將摺子‘交’給方敬:“……戴元同還算知道分寸。”
方敬看都不看那摺子,苦笑著甩出了一本奏摺:“你看看吧。這是豐華縣令黃陌直接呈給陛下的參告奏摺,告廣信知府戴元同‘私’自加稅、搜刮地皮、草菅人命、隱瞞良田數目、虛報災害損失、盜用官倉糧食販賣……”
他每說一條,錢思義就驚上一驚,等他說完,驚的下巴差點要掉下來:“黃陌?縣令直接給陛下上摺子?他哪兒來的‘門’路?”
也難怪他吃驚。不是所有的官員都可以直接給皇帝上奏摺的,不然皇帝每天什麼事也別幹了,就翻看摺子吧。一般官員的奏摺都要透過內閣,由內閣稽核之後才會遞給皇帝。像黃陌這樣七品縣令、惹事生非的奏摺,如果沒有秘密的渠道,早在江西布政司那一塊兒就被封殺了。
方敬沒好氣的睨他一眼:“你說他哪兒來的‘門’路?陛下自己給得‘門’路唄他去豐華縣,是陛下親點的。”
錢思義的嘴差點合不攏:“他,他是則道的兒子啊?” 則道是黃庸行的字。
方敬猛拍了一下桌子:“說以說後生可謂就在這裡。則道的長子是陛下的人,你想的到嗎?我估計,這事戴元同一點兒都不知道。劉子元還‘門’g在鼓裡呢”劉子元是江西布政使的大名。
錢思義很快就想通了內裡的關節:“不錯,黃陌想要升上來,投靠陛下是最快的。可……”他面‘露’古怪,“他就這麼肯定陛下能容的了他。”他湊近方敬,壓低了聲音,“則道當年可是一心保的那幾位。”
方敬不以為然:“此一時彼一時,陛下要徹查田地,辦的是大事,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錢思義撇撇嘴,心下不苟同。‘女’帝用的著的時候,自然會捧著黃陌,一旦用不著了。黃庸行的陳年舊事就可以斷了黃陌的仕途。到底是年輕人,見識短淺了些。不懂得給自己留些退路。
方敬嘆了口氣:“這封摺子上,罪證齊全,戴元同這次是跑不掉了。”
錢思義大吃一驚:“難道她要殺文臣?”葉氏皇族向來對文人禮遇,從葉承祜開始,基本上不是謀反大罪都不會殺文臣。
方敬搖頭:“不知道,你也知道這位陛下,總是一張笑臉。誰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
錢思義半鬆了口氣:“笑著的呀,還好。估計戴元同要致仕了。”戴元同每年都給京中的高官送禮,真要‘逼’急了,他們全得被抖出來。
方敬‘玉’言又止。薛恪謀反的那個晚上他是在場的。葉明淨身穿盔甲,腰佩彎刀,滿是血汙。她一定親手殺過人。皇帝下令殺人、抄家乃至滅族都不算什麼。一道命令而已,自有手下的人去辦。他方敬也簽發過刑部上報的處決令。
面對面的殺人就不一樣了,更何況身上的血汙都結成了血塊,那該是殺了多少?她那時還只有虛歲十六。從那天起方敬就知道,這位陛下的行事和先皇的仁和完全不一樣。戴元同保不保的住命,難說的很。
葉明淨做事從不拖泥帶水,只隔了一天就問內閣的處理意見。
方敬咳嗽兩聲,拿出討論過的方案:“臣等以為,黃陌的說法也只是一面之詞,天高地遠,真相如何實難查明。不如擇一欽差去廣信查訪。方是妥當。”
葉明淨不置可否:“內閣打算派誰去?”
方敬頓了一下,道:“這欽差的人選,我等幾人各有意見,還未統一。”
葉明淨淡淡一笑:“那就都說來聽聽吧。朕給你們評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