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一國之富,不在國庫有多少積蓄,不在民間有多少富翁。而在於全國最貧窮者是否能吃飽飯,是否有冬衣避寒。國富就好比水桶中的水,圍桶的木板長短不齊。決定桶中可裝水容量的,不是最長的木板,而是最短的那一塊。故而,判斷一個國家的富裕程度,不應是國中最富有的府縣,而應是最貧窮的府縣……”
她的這個理論在夏朝很新穎,下面端坐的學子們臉上紛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看向她的目光也帶了一絲凝重。不少人還在默記她演講的內容。主席臺上,綠桔和馮立兩人,奮筆疾書,正在速記。裘方平也早已打眼色讓手下去記錄。盧山長一方更是組織了十來個學子在那裡揮毫。
大半個時辰後,葉明淨演講結束。盧山長、臺下眾學子、包括裘方平等人都覺得意猶未盡。葉明淨看似沉著的笑笑,對臺下眾人道:“諸位若有疑問,可舉手發問。由盧山長點名。點到者起立提問,孤會給予回答。”
眾位學子雖然早就知道有此環節,現場聽見了,還是不由自主的激動。紛紛舉手。
艱難的選擇落到了盧松濤的身上,他想了想,挑了一個平時看著很穩重的男子:“申敏思。”
一個年輕的男子從人群中站起,中等個頭,相貌端莊。他先行一禮。自我介紹:“殿下,學生申敏思,興化縣人士。敢問殿下,殿下先前所言觀一國之富,在於最窮之府縣。若是以此判斷,我夏朝貧窮之縣,一無良田,二無果林。民眾刁蠻。如此看來,我夏朝豈不是與蠻荒之地無二?”
葉明淨微笑著回答:“然,我朝貧瘠之地眾多。貧窮之人遇著荒年只能以草根、樹皮果腹。一件單衣全家共穿。孤聞之,嘗心下難安。天道降眾生靈於大地,地面之上必有果腹避寒之物。此乃天道仁慈。而民眾貧寒交加,實不怨天,而在人。比如上古之時,大地森林茂密,動物成群。古人徒手捕獲獵物,以求生存。常常只得半飽。故而,有先賢製作弓箭、石刀。又有神農氏帶領眾人耕作,方食以得飽。故而,我輩學子應效仿先賢,開化民眾之智,於大地之上、海洋之間找尋脫離貧窮的法。方是流芳千古之吏治……”
葉明淨的意思很簡單。對,夏朝是有很多窮人、窮地方。要你們這些官員幹什麼的?就是讓百姓脫貧至富的。從上古神農氏開始,包括炎帝、皇帝、堯舜禹。哪個號召小弟的口號不是“跟著我,有肉吃”?甭管你的官有多大,總得讓你治下的百姓吃上飯。手下小弟吃肉,百姓餓死。那是殺雞取卵的事。那是不合格的大哥,遲早要被那些合格的大哥將你的地盤搶走。所以,必須開源。要讓百姓吃飽飯。這就是她的政治理念。
不得不說,這個理念在某些嗅覺靈敏的學子心中深深的紮下了根。上意難測。葉明淨此舉無疑是將她的底線告訴眾人。機靈的學子心領神會,決心日後要多看些農事、雜藝方面的書。
而真正有理想的人,也對她這種務實的觀點大為滿意。
後面又有幾人相續提了些問題。然後,輪到一個叫彭源的男子,此人長相比較清秀。他被點到名後,朗聲問道:“殿下,您以女子之身登儲君之位,是否會有困擾?您明年即將及笄。不知您對迎娶太女夫有何打算。太女夫又會不會參與朝政?”
他的話音還未落。盧松濤便倒吸一口涼氣,立時就要呵斥。葉明淨笑著制止。隨後溫和的對彭源道:“你這個問題提的很好。孤相信有很多人心底都這樣的疑問。今日你既然提出來了,孤就給你解答一番。”
裘方平幾乎要昏倒,咬著牙看向那彭源。蕭炫快要急瘋了,深怕葉明淨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孫承和豎直了耳朵,薛凝之嘴唇緊抿。林珂意味深長的看向臺下臉露興奮之色的眾學子。計都站在陰影處,一臉陰沉。時少春挖挖自己的耳朵,決定將太女一會兒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記下來,日後回去向兄弟們吹噓。
葉明淨看了一眼眾人百態,深感果然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性別。人類愛八卦的傳統永遠堅挺。
她露出一個很淡的笑意,娓娓而談:“天地有陰陽,人者分男***與陽、男與女,正合著天道迴圈,缺一不可。然天地陰陽並非凝滯不動,而是陰消陽長、陽退陰進。太陽無法永遠懸掛高空,月亮也不能時刻清耀大地。故而,有周太祖夾天縱之姿,驚才絕豔,一統江山,欽定乾坤。這正是陽消陰盛之舉,符合天道變化。孤以女子之身為我朝儲君,也是如此。孤為儲君就如同周太祖開國,皆是天命所歸。故,孤無任何困擾。”
“至於太女夫……”她大有深意的朝臺下笑了笑,“是儲君之夫。自古以來,未曾有過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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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一更。馬上又要出去。暈死,事情太多。二更大家明天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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