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緝輕輕鬆鬆的推回去:“蔣大人,這審案子原本就是大理寺和你們都察院的事,皇上委派一個主審,本就是個監察的意思,這下面的事不是還得你們做麼?蔣大人若是擔心殿下年幼,不妨就將主審去掉,改由監審。這總行了吧。難道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沒人會審案子了嗎?一定得等著陛下派人?”他侃侃而談,“臣以為由太‘女’監審,極為合適。第一,太‘女’殿下當日就在上林苑獵場,事後還參與過搜捕餘黨。對此案件比較瞭解。第二,太‘女’殿下是儲君,代由陛下監審謀逆案,正為合適。第三,太‘女’殿下雖然年幼,卻是國之儲君,俗話說的好,學以致用。殿下讀了這麼多年書,理應逐漸參與學習朝政,將所見與所學結合。依臣之見,此案是極好的入口,有大理寺和都察院同時看護,殿下定然不會出錯。”
一席話說得眾人目瞪口呆。蔣蘊和於光愷幾乎雙雙氣暈。什麼叫“有大理寺和都察院同時看護,殿下定然不會出錯”。難道說要是有了錯,和年幼的太‘女’無關,全都是他們看護不力的責任?兩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承慶帝思索片刻,高高在上的開口:“顧卿說的也有道理。太‘女’是該學著聽聽朝政了。”
晉國公薛惟察言觀‘色’,猜出了皇帝的心思,立刻附和:“陛下,臣以為武成伯說的極是。太‘女’殿下正是最佳人選。”反正大家都知道這次案子主要針對的人是誰,他薛惟和黃庸行又沒‘交’情,不如順水推舟。
接著,慶國公孫顯也附和顧緝的提議。
朝堂上勳貴們自成一黨,和文官相對對立。見兩位國公巨頭附和了,下面又有幾個勳貴出來附議。
承慶帝再次詢問方敬:“方卿以為如何?”
方敬看了看身後的文官們。如果他不同意,就得再‘交’出一個人選來。‘交’誰?誰能擔當?而且十有**這火還會再燒到他身上。於是他道:“臣等聽候皇上決斷。”
很圓滑的回答,實際上就已經是同意了、承慶帝知道他的立場,也不‘逼’他,很滿意的拍板:“既是如此,此案就由大理寺、都察院和太‘女’三方會審。退朝”
散朝後,勳貴們樂呵呵的離開,腳步輕快。
文官們則有不少人圍住了蔣蘊和於光愷,旁敲側擊的想打聽什麼。
方敬追上獨自快步離開的黃庸行:“則道,等等我。”看看周圍,低聲快速的道,“則道,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令弟的事,與你無關的。”
黃庸行苦笑著搖頭:“敬公,你不用勸我。家弟一介白身。他能和永昌侯府密謀什麼?若不是有我,他又怎麼會認識永昌侯世子?說此事與我無關,誰信?”
方敬遲疑片刻,低聲道:“則道,你和我說實話。令弟說那失蹤的半紙書信上寫的是與息矜公子、永昌侯府做西域行商的貿易,可是真的?”
黃庸行眼睛看看四周,發現暫時沒人注意到這邊,飛快的道:“真的,假的,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這信和葉息矜扯上了。你以為葉息矜是怎麼死的?為什麼偏偏就死了他一個?”
方敬臉‘色’大變。再看周圍,也不好過多和黃庸行說什麼,只得拱拱手離去:“則道,保重我會去太‘女’那裡探探口風。你千萬別輕舉妄動。記著,保住一家老小的命要緊。”
黃庸行領了他的好意。拱手道謝。也不連累眾人,獨自出宮‘門’去了禮部。
沒過多久,就接到了聖旨,命他暫且回家待命。黃庸行早有準備,和下屬略微‘交’代了幾句公事,離開了禮部衙‘門’。
回到家後,早已翹首等待的家人全都圍了上來,黃夫人嘴‘唇’微動,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黃庸行‘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沒事,先回來待命。咱們家‘門’口不是還沒有駐軍麼?不會有事的。”
“老爺”黃夫人悲從心頭起,悽聲呼喚。
黃庸行收住笑容,嘆了口氣:“你們也別東奔西跑了,讓人知道了反而不好。盡人事,聽天命吧。”回身進了書房。
黃夫人等丈夫走後,讓大兒媳帶著孫子孫‘女’先回房,自己則和兩個兒子叫了跟隨的家丁過來正房問話:“朝會上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