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獎過獎,好東西都是值得等待的,我對鳳尾琴垂涎已久,不急在這一時。”她撫了撫衣襬處的褶皺。
這樣上好的絲滑錦緞,一撫就光滑如初。
秦雨薇以前也曾擁有過兩件這等料子的衣裳,只是如今已經不能隨意穿出來了,只能留待重要的詩會穿上,充充場面。
還得小心翼翼,不敢讓衣裳勾絲破損。
這般想著,秦雨薇眼底的欣羨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對自己悲慘命運的自嘲。
她冷冷哼笑了聲,心有不甘道:“鳳尾琴我可以給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天雲不想答應。
在她眼裡,秦雨薇這個人和上官景儀乃一丘之貉,都是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秦雨薇不喜歡哥哥,甚至嫌棄哥哥是個不通文墨的紈絝,但卻可以為了司業府的富裕生活,對哥哥大獻殷勤。
她皺了皺眉,“當初舅母可沒說還有其他的要求。”
秦雨薇撇過頭,狠狠咬著牙道:“就當是我求你的!”
這句話說出來像要了她的命一樣,說完她便像被生生折斷了傲骨,臉上的神色都恍惚了下來。
“你且說說。”
見她肯如此示弱,完全不像她慣常心高氣傲的模樣,天雲眉心微動,並不急著答應她。
“你一定好奇我娘哪兒去了,她平日裡生龍活虎,即使嘴皮子刻薄些,知道你來也必定不會讓你乾等著。”
秦雨薇愁容滿面,又道:“兩日前她便病了,郎中來看過,說只不過是小小的風寒,可反反覆覆總也不見好。”
“我知道,我娘她是勞累過度才會如此!夜裡她以淚洗面,輾轉難眠,白日又要料理府中大小事務,收拾我爹留下的爛攤子。
“她的心裡壓了太多事情,時常……悔恨自己當初,怎麼就嫁給我爹這個肩不挑擔的懦夫!”
秦雨薇淚水滾滾而落,緊繃的心防終於決堤!
還是在上官天雲,這個昔日視作敵對的女人面前,剖開了內心深處埋藏的軟弱。
這個時代,女人將一生命數繫於夫家,嫁錯了人就將伴隨終生的不幸。
就像秦老爺這樣,遇難事只顧龜縮在殼中,不管妻女死活的男人,攤上了就得一輩子倒黴。
天雲無奈地站起身,聲音不再像剛剛那般凌厲。
“你別說了,鳳尾琴我不要了。”